药材商老婆抿抿唇,大是有些不想说的模样。但瞧见青菀眸中的寒光,就晓得这小尼姑不好相惹,可别忘了,她身后另有个位高权重的王爷。
半晌问话下来,皆是白搭口舌。许礴大有些头疼,挥挥手叫侍卫总管把人全押下去。找一到处所先为安设,容后再做鞠问。
这事情得紧赶着办, 不能叫王爷等得焦急了。另一面, 人还得安排在衙门内院里住下,吃的用的穿的一应要备齐。瞧着王爷与身边侍从并那小尼姑到了知府衙门时的模样, 那是受过波折的,满面风霜,通身狼狈。若不是身上有股子平凡人没有的气度,那里还像个王爷?
青菀给她斟茶,把茶杯送到她面前搁下,“吃口茶。”
许礴不管旁人目光,青菀却瞧得出来,但也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当统统平常罢了。
“谢小师父。”药材商的老婆道,微躬身端起那茶杯来,在唇边抿了一口。吃罢了把茶杯放下,不等青菀出声,她便开了口,说:“我也不是傻的,晓得我夫君那事儿必跟小师父有关。姑苏寒香寺死了个姑子,怎会闹到一个王爷南下来查此事?”
她吞吞口水,到底松了口,“二爷说,叫我们去舅子家住段日子,约莫也就一年半载,他就去接我们回家。他又说他要出去游历去,见见河水山川,养心怡情。旁的叫我们不必管,放心过日子就成。”
药材商老婆点头,“晓得,传闻都是他杀。而你那师父,是与人私通被捉,当场撞死的。”
在院子里落脚后,便是彻完整底地梳洗一番。府上丫环拿了衣帽鞋袜过来,俱是极新的,连褶皱也少见几条。洗罢了自是各在房间歇息,把赶路时缺的觉都给补返来。
审案动用酷刑自古有之, 总有打到犯人扛不住开口招的时候。酷刑又有千八百种,提及来个个儿叫人筛腿肚子。然拿家中妻儿性命相要的, 倒是未几。若不是为着王爷暗下里办事儿,要献殷勤,这扬州知府也不能搬出这般暴虐的体例来。为人父母官, 都是空口扯口语罢了。
“有关没关,你明儿到大牢里问问他就晓得了。”青菀从案后站起来,往门边去,“你现在便归去好好想想,明儿见了你夫君,问问他三个小尼姑到你们药材铺都做了甚么。再问问,到底为甚么要杀我师父一清。倘或不说,明儿是你儿子,后儿就是你。在鬼域路上,你们阖家作伴,也是团聚。”
药材商老婆木木不语,半晌道了句,“二爷不会做如许的事!”
许礴要把她们抓来,倒也不是为了杀她们逼药材商开口的。不过瞧着她们都是支属,约莫应当也能问出些事情来。便是药材商只言片语没跟家里流露过,但那些不平常的事情,他妻儿莫非半点也没瞧出来过?
青菀把她面前的茶杯添满茶水,“在你们分开姑苏之前,寒香寺接连死了三个小尼姑。在我师父一清身后,事情闹了开来,城里城外沸沸扬扬,你晓得么?”
“我也想不明白。”青菀道:“一年前三九时节,他逃出姑苏,又叫你们也迁走,叮嘱的甚么?”
扬州知府瞧他是应下这话的意义, 天然感觉马屁拍对了处所,乐颠颠儿地又去和王府侍卫总管一道办这差事。人不在扬州,却也不远,临州百里,五六日便能把人尽数捉来。
许礴打眼望向扬州知府,把他的模样往内心记了记,又侧重记下他的名字, 嘴上未出言说他甚么,只道:“先把人带过来再说。”
许礴道:“他既是端方人,如何单独逃来扬州一年多,又为何,叫你们也搬离了姑苏,且不与你们在一处。”
两人间虽没做甚么,也没甚么特别的行动,统统行动都甚为平常。可就是简朴一个眼神一个说话的语气,就能叫人看出不一样的温情。六王爷也唯有对着她的时候,神采才是暖和的。那话语里,又有些媚谄的味道。这便叫人不解,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会对一个小尼姑摆出如许的姿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