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面上现出犹疑,但还是应了嗯,“做下的承诺,不能食言不是?”说罢了看许礴,忽而生出拿他逗趣的心机,便又说:“我又不是你,专管嚼蛆,都是瞎话。”
老尼手上佛珠一顿,又数起来,“应是得道了吧。”
青菀不晓得他如何俄然说到容祁,玩闹的神采瞬时僵在脸上。她把尚捂在耳边的手放下来,掖到大腿上,感受氛围微微固结,却说不出甚么来。
隔日,许礴便命部下的人挖出寒香寺后山上一清的尸身,又置了一台檀木棺材,把一清的尸身放出来。而后便是满足了青菀光亮正大扶灵回都城的欲望,一起带往都城,到南郊阿谁埋着灰袍的处所安葬下来。
被她这么一说,许礴一扫脸上阴霾,笑了一下。他抱起双臂在身前,微耷拉眼睑看她,眸子里有微蒙蒙的雾气。忽而又直起家子来,往她面前凑。
许礴不让她乱动,便伸了手去揪她耳朵,让她看着本身,还是问她:“这么些日子下来,你还是一点都不喜好我?”
找了那老尼来问,老尼数数手里的佛珠,说:“半年前人就走得差未几啦,厥后方丈去世,更是大家都找奔处去,一个个都散了。我是厥后的,守着这空庙,凄苦得很。山下的人不上来,没有香火,吃的也没有。”
奉侍罢了青菀,合门出去,便又退去耳房里歇息。许礴那边奉侍的丫环也是如此,最后留下两人在各自房间里, 留下的话是:“倘或有甚么事, 但叫一声就是。就在中间,没有听不到的。”
许礴这会儿也严厉端庄,与她说:“你莫心急,我把那人带回府上关起来渐渐服侍,总能比及他说的那一日。便是不说,也不会死得甚为轻松。你师父的仇便也当报了,你可放心。”
人是杀不得的,几今后许礴便将她们放了去。只这药材商还收押在知府衙门,与那姓王的仍关在一处。
至于那姓王的浪客,交由扬州知府措置,发配边疆放逐。虽是留了一命,到底比活着没幸亏那里。到那边环境苦寒,又不得善待,捱不过的三五日就一命呜呼了。另有些命薄的,路上就叫人折磨得归了西。
许礴和青菀并不去想这些,沉下心来又往姑苏赶去。扬州离姑苏算不得远,走得也顺利,不过半月就到了处所。到了那边也不断留,直接城外上山去寒香寺找人。
到了院门上,自有侍卫领了走人。那配房门外守着的丫环这便又进了屋,来奉侍青菀梳洗。打水铺床, 事情一应做得都很顺溜。她们也是晓得六王爷和青菀此行的目标,但并未几问, 也未几说。想来知府大人交代过,大是懂端方的。
若不是许礴,她估计要在这事上破钞半生,也不知能不能查出今一日一半的本相。她打亲信里感激他,固然另有遗憾,不能撬开那药材商的嘴巴说出真相的全数本相,但已经非常满足了。
青菀没有再问甚么,点了一炷香,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伏拜几下。事情追到这里,毕竟还是断掉了。寒香寺也因为当时的事情再无香火,成了一座破败的寺庙。没有了当时的人,甚而连内院里的草,也不是当时的色彩。这时节正开桃花,一簇一簇,在墙垣边侧织成一片粉色云锦。
青菀有些欣然,到底也没驳这话,低声“嗯”了一句。
“哦。”青菀应一声,躬身从马车里出来。踩了高凳上马车,抬步进容府,走到门边,手碰铜环,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看着那辆黑漆马车消逝在巷道里,又出了一阵神,才把部下的铜环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