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下认识就想到等许礴来了再说,因就用心拖着时候。然拖了一气,并未比及他来。她又在内心生出思虑,感觉自个儿事事都要靠他,实在不好。他确切是日理万机了,还得把她的事全数照顾到么?
许礴是勤恳的那一派,上位至今未得前朝多少不满,倒是夸奖他的人居多。这也就决定了,他常日里除了朝政,实在没有甚么其他的糊口。后宫里那么些嫔妃,便是没有专宠她这桩事,许礴一个月下来也入不了后宫几次。
可就是如此,那皇家子嗣里夺嫡的事还是历朝历代都有。称帝背后的庞大心累,与权力的引诱比起来,约莫也就不算甚么了。又或者,生在这类环境下,只要独一的这条路能够走罢了。你不踩到别人头上,别人总会踩到你的头上,把你碾进灰尘里。她要入后宫为妃,要一个正而八经的位分,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罢了。
及至八月,桂花生香的时节,青菀在怠倦当中被太病院的太医号出了喜脉。这算是许礴称帝以来皇宫里产生的头一桩丧事,喜的有许礴,更有皇太后。至于别人,喜忧不必辩白,真假也不必计算。
青菀合起手里的书,“哄我呢?也不必的,我晓得你约莫这辈子也没时候了。我也是识大抵的人,不跟你混闹。做皇上妃子的,也没哪个不怕死的,还闹这个。”
这话从何问起?倒叫许礴一时生愣,无话拿来答她。她又低下头来,把手里的册页翻一页畴昔,“不累么?”
皇太后小着声儿,“都说爱吃酸的,平凡人想到山查,那不能吃。再如那些性寒的,螃蟹啊甲鱼啊,都不要碰它。这些哀家常日里都替你瞧着,倒不必过分担忧。最要紧的,可不能再跟薄儿一房里睡觉。”
青菀在后宫里待了几日, 也算与各家熟谙了一番。她倒是不感觉这日子过得有多沉闷,毕竟寺院里的日子比这个还沉闷且贫寒。大院儿里的日子她也过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和现在无有多大的不同。你要说皇宫高墙深院的, 实在别处又何曾不是?
青菀有些吃惊,没推测这事。依她的设法,她天然是不肯意去的,毕竟此人与本身算不上亲人,在一起不免难堪。她也明白,皇太后叫她畴昔是美意,为着能不时照看到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金贵,不能出半点闪失。
外头站着的宫女寺人出去给她清算东西,从衣衫鞋袜珠环金饰到胭脂水粉,一应都清算了安妥。而后一件件搬去慈宁宫,给摆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