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以后,初秋。
数年前华山论剑,为了不让武林盟主之位落入南蛮梵罗僧之手,与其力拼三百余招,不想最后被其用狼毒针所袭,死亡华山之巅,最后幸亏少林众僧用罗汉大阵将梵罗僧逼退,保得三点老衲夺得盟主之位,一向号令至今。自此武当传至上虚真人,虽不复当年之盛,但武当公子在江湖上行走倒也颇受恭敬。
“好了好了,别闹了,没看到有客人在吗?快回内堂打闹。”中年妇女就势要将二人推回内堂。
本来来者竟是武当第三代掌门的上虚真人,百年前恰逢元末乱世,武当鼻祖张三丰本着济世救民之心在太岳开山立派,自命清虚真人,并凭着百岁之时自创的太极神功名震江湖,一时无二,后因厌倦江湖纷争升天四方,将武当拜托于二代掌门元虚真人。
“文长兄,你看如答应好,我武当西北五十里有一孤峰唤曰‘凤鸣’,环境甚是清幽,平时鲜有人至,峰顶有一草堂,乃是为记念嵇公叔夜所建,名‘一枝堂’,你便临时在此设馆授徒,一展平身所学,待到朝堂清平之时,入仕拜相、指导江山,岂不快哉!”
上虚真人应道:“掌柜的,先筹措些上等的斋饭,最紧急的是要有两坛好酒,再清算两间上房!今晚我二人若聊得鼓起还望莫要打搅!”
我酒既旨,我肴既臧。
来日苦短,去日苦长。
平生巧谄口腴多,休咎自招天不说。
“便是掌柜的诚邀,我便赏你几分薄面,嘿嘿嘿嘿……”公子色心顿起,面露邪笑,伸手便要摸向妇人玉面。恰是:
苹以春晖,兰以秋芳。
说话间二人已飘至百米开外,风中传来老者的声音“上虚老弟,老夫现现在身无长物,这酒菜连同我开馆的资财你看先赊我二百两如何?”
寻声而去,但见一老者斜卧堤前,一双草鞋许是久未修补,十趾尽露,在水里浸的久了倒也洁净;长衫随便的敞着,下半身浮在水中,竟引得鱼儿在其身边回旋,涓滴未被歌声惊扰。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二人来到柳村鸿运来堆栈,此村中清一色的百年垂柳,故名柳村,每逢四月柳絮纷飞,仿佛瑶池,相传已有千年之久。鸿运来堆栈位于村东,略显孤傲,掌柜的为一中年女性,虽年过半百但风味犹存,此时店里没有客人,正倚着柜台跟伴计聊些琐事。
今我不乐,蟋蟀在房。
“哎呦呦,我道是谁呢,本来是霸侯爷到了,快请快请,小二,从速好酒好肉服侍着!”掌柜的早传闻克日里有大族公子在其间嬉闹,终究认出了来人便是天下人尽恨的益王爷的三儿子朱常泛,仗着老子在宫中的职位,竟自夸霸侯,好事做尽、心狠手辣,忙赔起笑容谨慎对付着。
目睹宝剑要穿水而没,但听一声轻喝:“文长兄,你虽自号青藤先生,怎的此时却没了青藤的固执不平?莫要悲观,你若豹隐,我中原难道无人了,哈哈哈哈……”。
见有客人进店,赶快笑容迎了出来,“两位客长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老者闻声昂首,透过面前的污发,目光竟变得不幸了起来,叹一口气,“上虚老弟,你不问世事久已,安知老夫的痛苦啊!”
道长将宝剑掷回老者,随口说道:“文长兄,想这玄虹跟了你足有二十余年了吧,从未见你如此待它,此剑甚有灵性,且在西峡谷、函谷关两次救你性命,你怎忍心弃它?”
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人寿多少,逝如朝霜。
乐以会兴,悲以别章。
“玄虹啊玄虹,跟着我你可悔怨?去吧!去寻你的有缘人!”老者使出仅存的力量,奋力的将宝剑抛向河心。
世道循环皆命数,恶人自有能人磨。
“如此甚好,快去快去,老夫都等得急了!”徐文长连连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