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内灯火透明,正中间坐着一个身穿凤凰锦衫的老太太。老太太已年过七旬,一头白发如寒冬瑞雪,头顶挽了一个双月髻,上面插着几支赤金的凤钗。在她堆满皱纹的脸上透特别外的凝重。她的身边围着二十几个年纪二十至三十不等的女子。她们服饰各别,神情严峻。
清风点了点头,说道:“请讲。”
梅秭归神情有所和缓,强挤了一个笑容:“多谢,只是你如许擅闯民宅,仿佛不当吧。”
清风道长微微一笑,说道:“梅秭归,梅庄主。尊驾在这凤凰山庄一呆就是四十年,你真是好脾气啊!”
梦蓝眼眉一挑:“那我们不如派人找阁主,要求援手?”
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杀了他们?如何杀?阿谁秃驴武功之高,你等底子没法设想。即便是当年的赫连擎天也未能杀死他。就凭我们这些妇孺,如何能够杀死他?”
梦蓝悄悄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已是泣不成声。但她还是刚毅地摇了点头,说道:“老祖宗不走,梦蓝宁死不走。”
名叫梦蓝的女子躬身一礼,说道:“老祖宗,他们走了。为甚么不把他们让出去,然后动手杀了他们。”
另一名白衣女子点头道:“那如何行!老祖宗您一小我留在这里太伤害了,我等岂能舍您独活?”
清风不由得一惊,嘴上的胡子微微有些颤抖:“你看准了,真是达偍魔吗?”
老太太一脸肃煞,说道:“我想你们还是从速走吧。”
其他女子也都接踵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老祖宗不走,我等宁死不走!”
老太太见蓝衣女子走进房门,仓猝问道:“梦蓝,他们走了?”
过了不一会儿,蓝衣女子从内里拎着一个盖着方布的篮子出来,递给智空:“这位大师,就这么多了。”
清风手捻银须说道:“我一起查访,发明有人将智空大师的禅杖、双刀、度牒都拿走了,并且还在招摇撞骗。我循着踪迹来到此地,刚巧凤凰山庄就在这里。以是趁便到此,想向你奉告一声,多加谨慎。”
梅秭归咬了咬牙,说道:“就是把他烧成灰,我也认得他的模样。”
老太太看着四周的女子,一脸不舍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你们都还年青,都还没有立室,没有享用过好日子。我现在不过是个糟老太婆,都一把年纪了,活不活又能如何。只要你们逃出去,找到阁主,他自当会好好安设尔等。将来你们若都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死也就瞑目了。”说罢,两行老泪顺着尽是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清风面现难堪,讪讪说道:“刚才我拍门,你们都没有听到。我觉得出了甚么事,以是我才冒然进入。看到你们如此喧哗,不知为何?”
众家女子皆是一惊,纷繁喊道:“老祖宗,不成!”
坐在正中的老太太一按扶手,也站了起来。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此人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面色微黄,皱纹堆磊。头上高挽道髻,一根竹簪别顶。宽袍大袖,气度非常。
梅秭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是快七十的人了,即使本日死在这凤凰山庄,也没有甚么遗憾。只是这么多的女娃子,我不能让她们落入达偍魔的魔掌。清风道长,你现在就带着她们跑吧。记着,必然要向西,把她们安然送到扬州城。”
梅秭归一字一句说道:“达…偍…魔!”
老太太看着跪了一地的女子,俄然抽出匕首横在脖子上,大声喝道:“蠢材,一群蠢材。我辛辛苦苦将尔等养大成人,就是让你们本日违逆老身不成?你们如果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等的面前。”
清风脸上一红:“我们一别也有十来年没有见了。梅庄主的嘴上工夫还是一如往昔的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