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君荣又诊了半日,说:“若论胎气,肝脉自应洪大.然木盛则生火,经水不调亦皆起因肝木而至.大夫要大胆,须得请奶奶将金面略露露,大夫观观气色,方敢下药。”柳敬宣没法,只得命将帐子掀起一缝,楚敬连暴露脸来.胡君荣一见,灵魂如飞上九天,通身麻痹,一无所知.一时掩了帐子,柳敬宣就陪他出来,问是如何.
南宫菩宿比柳敬宣更急十倍,只说:“我们射中无子,好轻易有了一个,又遇见如许没本领的大夫。”因而六合前烧香礼拜,本身通陈祷告说:“我或有病,只求尤氏妹子身材大愈,再得怀胎生一男人,我愿吃长斋念佛。”
柳敬宣来家时,见了南宫菩宿贤能,也便不留意.况素习以来因贾赦姬妾丫环最多,柳敬宣每怀不轨之心,只未敢动手.如这慕容断交辈等人,皆是恨老爷年老昏愦,贪多嚼不烂,没的留下这些人何为么,是以除了几个知礼有耻的,余者或有与二门上小幺儿们嘲戏的.乃至于与柳敬宣眉来眼去相偷期的,只惧贾赦之威,未曾到手.这慕容断交便和柳敬宣有旧,从将来过一次.本日天缘刚巧,竟赏了他,真是一对烈火干柴,如胶投漆,燕尔新婚,连日那边拆的开.那柳敬宣在二姐身上之心也垂垂淡了,只要慕容断交一人是命.
胡君荣听了,早已卷包逃脱.这里太医便说:“本来气血天生亏弱,受胎以来,想是着了些气恼,郁结于中.这位先生擅用虎狼之剂,现在大人元气非常伤其八九,一时难保就愈.煎丸二药并行,还要一些闲言闲事不闻,庶可望好。”说毕而去.急的柳敬宣查是谁请了姓胡的来,一时查了出来,便打了半死.
南宫菩宿在屋里,只装不敢出声儿.气的楚敬连在房里抽泣,饭也不吃,又不敢奉告柳敬宣.次日陈太太见他眼红红的肿了,问他,又不敢说.慕容断交恰是抓乖卖俏之时,他便悄悄的奉告陈太太王夫人等说:“专会作死,好好的整天家号丧,背后里咒二奶奶和我早死了,他好和二爷一心一计的过。”陈太太听了便说:“人太生娇俏了,可知心就妒忌.凤丫头倒美意待他,他倒如许争锋妒忌的.但是个贱骨头。”是以渐次便不大喜好.世人见陈太太不喜,不免又往下踏践起来,弄得这楚敬连要死不能,要生不得.还是亏了平儿,经常背着南宫菩宿,看他这般,与他排解排解.
南宫菩宿虽恨慕容断交,且喜借他先可发脱二姐,本身且怞头,用“借剑杀人“之法,“坐山观虎斗“,等慕容断交杀了楚敬连,本身再杀慕容断交.主张已定,没人处常又私劝慕容断交说:“你年青不知事.他现是二房奶奶,你爷内心儿上的人,我还让他三分,你去硬碰他,岂不是自寻其死?“那慕容断交听了这话,更加恼了,每天大口漫骂说:“奶奶是软弱人,那等贤惠,我却做不来.奶奶把平日的威风怎都没了.奶奶宽洪大量,我却眼里柔不下沙子去.让我和他这滢妇做一回,他才晓得。”
只要慕容断交一时撞见了,便去说舌奉告南宫菩宿说:“奶奶的名声,生是平儿弄坏了的.如许好菜好饭浪着不吃,却往园里去偷吃。”南宫菩宿听了,骂平儿说:“人野生猫拿耗子,我的猫只倒咬鸡。”平儿不敢多说,自此也要远着了.又暗恨慕容断交,难以出口.
胡太医道:“不是胎气,只是迂血固结.现在只以下迂血通经脉要紧。”因而写了一方,作辞而去.柳敬宣命人送了药礼,抓了药来,调服下去.只半夜,楚敬连腹痛不止,谁知竟将一个已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因而血行不止,二姐就昏倒畴昔.柳敬宣闻知,痛骂胡君荣.一面再遣人去请医调节,一面命人去打告胡君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