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就里，走上前问道：“你们两个在这干甚么？”
绾娘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紧紧攥紧了拳头，宁康靠近了一点，小声道：“绾娘，她不会奉告成常在吧？”
纤云在一旁，不悦道：“让你去送几件衣裳，如何这么久。”
云弋焦急道：“绾娘，你听我说，这事情太冒险了，搞不好你是要没命的。”
云弋从速道：“是，奴婢这身是旧了，又怕糟蹋了好东西，想等再冷些再去。”
兰煜微微一点头，放动手里的青玉墨锭，云弋起家，从紫檀木边座嵌竹花鸟图双面插屏中间悄悄一转，与纤云一道侍在了兰煜身侧。
纤云如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兰煜抬起眼，正瞥见云弋袖摆，随口道：“记得月初刚赐给了你们一人一匹雪纺，说让拿去做衣裳，还没去么？我看你的袖子都起边了。”
云弋有些欣喜，又低下头把那字放在手里看了又看：“奴婢的名字......是如许写的吗。”
云弋紧紧盯着那字，也不太看得懂，不免笑道：“小主的字真都雅。”
云弋内心漫着一股暖意，“是，小主。”
绾娘打断道：“那锦被我用心拿水打湿了，现在在辛者库烘干，明天一早由我送畴昔。”她宛然一笑，嘴角衔着血痕。
纤云半信半疑，还想再问，却让兰煜打断道：“好了，看你们两个闹腾，我都不能埋头练字。云弋，昨晚你值夜也累了，去让冬青来换你。”
宁康瞥了一眼绾娘，小声道：“明天皇上巡查外务府，一应节礼都筹办伏贴，只差一件芝仙呈祥的锦被......”
云弋看着绾娘势不成挡的模样，苦苦劝道：“绾娘，你不晓得，真到了高处，会比现在更凶恶，就像我们小主，皇后另有贵妃都对她......”
云弋看着绾娘心驰神驰的一张脸，恍然感觉陌生，她内心像有块石头重重一坠，再也浮不起来了，“绾娘......”她悄悄挣开绾娘的手，“我看你是情意已决了，那么我做我的低下人，你去往你的高处爬好了。”
还没等绾娘说话，她又道，“绾娘，我省吃俭用拿月例来布施你，连一身衣裳都舍不得做，明天小主问起我，我都不晓得如何回她。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在辛者库好过些，可不是让你做傻事的。”
云弋拿在手里，也不是看得太懂：“小主......这是？”
兰煜擅小楷，她提了一口气，拓了一副《九成宫醴泉铭》，这文不短，唐楷又是极讲刚正的，且欧阳询原书刚毅圆柔，讲究手腕上的力道。兰煜专注于案头，纤云和云弋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过了一刻钟才完成半幅，她提起笔，悄悄缓了一口气。
绾娘一咬牙，“说了又能如何！箭在弦上，哪有半途而废的事理！”
两人还当是谁，被吓得了一跳，一瞅是云弋，宁康有些拘束，绾娘想了想，干脆安然对云弋道：“我们在筹议明天的事。”
云弋更慌，纤云抢道：“奴婢和冬青都拿去做了，云弋偏说等天再冷些去。”
云弋脸红道：“路上遇见蜜斯妹，浑说了几句。”
绾娘狠狠打断道：“整天把你们小主挂在嘴边，仿佛我也得承她的情似得！”她上前一步，攥住云弋的手，“云弋，你听我说，你现在跟着她有甚么好的，等这事成了，你便到我身边来，我们姐妹就又能在一块儿了。”
纤云在她一旁，晃了晃她的胳膊，吃味儿道：“看小主对你多好。”
云弋没有回身，只侧过了半张脸，“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拦你，但我不会跟你。绾娘，但愿你能如愿。”
纤云笑道：“云弋姐姐，这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