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月如有所思，“李德全那头如何样了？”
春有榆叶梅，日光透过尖细薄透的树叶，在扶养着锦鲤的青花大缸里映出一道道叶影，鱼戏莲叶间，波光粼粼。
梁九功脸上尽堆着笑，道：“主子是来传皇上的旨意，皇上今晚来贵妃娘娘这。”
孟知顿住，身子微微向后一挺，小声道：“没留下甚么尾巴吧？”
兰煜脸一红，嗔道：“姐姐讽刺我做甚么，若非说是赐给我的，今后姐姐殿里的人来交常常，固然绕着走就是。”
延月眼中有一抹亮光，伴跟着那讳莫如深的笑意，“你的眸子子，只盯在那几位妃嫔身上，凭她们几个，也值得本宫放下这么一条长线？”延月目光一厉，“皇后极重权势，册立后半分不肯放权给本宫，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弄花腔，她必然一查到底，她查得越勤，与这事就越牵涉不清，而皇上与她的隔阂，天然也越来越深。这都还是其次，这几个妃嫔，将来她们的孩子，都能为本宫所用。不然你觉得钮祜禄晢瑛整天急于求子是为甚么？”
佟贵妃被他阿谀得有些烦厌，脸沉了一沉，嘲笑道：“本宫赏识，也是费了一番力量，即使她一定甘心，也总算是为本宫所用。天然了，这头少不了梁总管的功绩，不过梁总管或许跟她一样，也一定甘心吧？”
贵妃顺手拨弄动手边的云子，云子碰撞，收回清脆的摩擦声，她素手执子，眼神冷酷，“他早就不能用了，皇上恐怕早狐疑上了他，我们躲在暗处大半载，不也就是为了把这把持秀女的罪名，扔到皇背面上去。至于梁九功这小我，他不敢咬出我们。”
延月随口道：“她也是争气。”
赵川在一旁，忙领着那奉茶送水的宫女下去，贵妃一张脸阴沉得骇人，梁九功也不知所为何故，也不敢再多嘴多舍，在一旁呆愣了好久，他亦是眼里会出气的人，眼看着贵妃兴趣寥寥，忙起家道：“皇上晚膳就过来，娘娘这头想来还要筹办，主子就不叨扰了。”
素云会心，道：“娘娘走一步看三步，奴婢的目光放不了那么远，只是面前太子就在您的名下，谁的孩子又能比得上太子高贵呢？”
一旁的小宫女怯怯道：“回娘娘，这红参汤一向温着，是才端上来的......”
王海回道：“恰是，皇上派他们送来一座冠云峰，说是赐给我们钟粹宫的。”
一旁的素云隐蔽一笑，搭话道：“冠云峰积年长远，我们夙来只要耳闻，是连见也没见过的，冲冠云霄，这成常在大有一步登天的架式。”
梁九功赶快搭上了话，半晌也不消停，“她想上天，还得娘娘给她搭梯子才行，再争气，还得说是娘娘慧眼识珠。娘娘的手啊，那就是点石成金的妙手，就是块木头疙瘩，到了娘娘手里，那都成了金豆子了。”
延月盯着棋盘，考虑了好久，方将云子落下，梁九功还是奉迎：“等万岁爷来了跟娘娘参议，主子们也都好瞧个热烈。”
素云赶紧开口：“奴婢只是在想，选秀之事，另有慧妃的死......我们做这么多，如果只是为了戋戋两名秀女，会否太冒险了些？”
素云点头称是，她低着头，眼神里有着欲言又止的闪动，延月向来不耐烦这幅模样，推了一把面前的棋局，道：“有话直说，这就本宫一双耳朵。”
梁九功一怵，脸上的笑抽退了几分，面色躲闪道：“哪儿能啊，娘娘看得起，主子奔前走后那都是心甘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