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煜早早候在了未央殿,由着新来的宫人添置花茶陈列,洒扫宫殿。傍晚时分,踏着日影暮色而来的人,便是孟知。
而在此期间,呈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便是畴前宝音的旧仆,亦是太后母家的亲眷,来自蒙古草原的达尔汗亲王之女,博尔济吉特孟知,被册封为常在,赐号宣。那日皇太后领着孟知到慈宁宫与太皇太后话家常,适逢玄烨下早朝往慈宁宫存候,闲话间便谈到了蒙古家事,皇太后亦道孟知亦是来自蒙古的亲眷,提及来也是一家人,而孟知在三言两语与玄烨对答间落落风雅,颇得玄烨情意,便道:“达尔汗亲王的女儿,留在后宫里,如果只服侍皇额娘,那便委曲了。”当即便下了册封圣旨。孟知青云之路如此顺利,家世自不必谈,也是老祖宗日前与玄烨进言,现在西南战事吃紧,蒙古边疆务必循分,来日增兵亦少不得其襄助,且后宫百花圃中独缺蒙古一枝,亦不算满蒙汉三春盛景,如此孟知册封,便是道理当中。
孟知一顿,考虑了好久,声音沉沉,开口道:“mm是说诗集的事?那么mm不奇特么,我能一早将那本诗集偷换,为何不干脆毁了它,还要由着温朱紫发明,告到太前面前。你既谢我,却也该恨我。”
而在晢瑛所领率的后宫,则更是有着平常所未有的安宁与安静,玄烨的女人,都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常日里长日漫漫,闲极无聊的争锋,亦只是宫闱里天长日久的装点,真到了家国动乱之际,谁也晓得轻重之分。晢瑛母族曾参与过平三藩,于晢瑛而言,为一国之母者,则更心系家国天下,因而在玄烨去坤宁宫看望时,晢瑛便提出减少后宫用度,以利战事,众妃亦无一提出贰言。
欢天喜地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前朝便有首要的军情传来。持续了四年的三藩之乱,在康熙十五年耿精忠势穷而降后,本来的三藩叛域浙、闽、陕地已然渐次安定。而在康熙十七年三月,举兵背叛的平西王吴三桂于衡州称帝,年号昭武。如一把锋利的钢刀,现在已然图穷匕首见,吴三桂之心,天下昭然。如此,大战已然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孟知有些不测,“mm都晓得了?”
一干宫人清算伏贴,随在兰煜身后,待孟知随贴身宫女秋云入殿,便齐声施礼:“宣常在吉利。”
宫人们被表示起家,孟知被秋云扶着坐上长官,一应宫人尚未退开,明显是在等孟知训话,而孟知的神采晏然自如,缓缓道:“我不必对你们疾言厉色,至于我是如何的人,今后你们如果留意,天然会明白,我不急,你们也不必等我训话。”
如此,宫人们各个敛声静气,哈腰屈膝退出殿外。
未央殿里拱着一株碧绿文竹,那花枝纤细,枝叶又柔嫩精密,密密匝匝的绿色拼成的极温软的,这在畴前的未央殿是见不到的,只是现在,阿谁酷爱素净明丽的女人好似昙花一现,现在的孟知,正如这株文竹,不事浮华,不喜装点。
天子这段日子再不踏足后宫,偶有得闲,便是在慈宁宫与太皇太后扳话整日,共同商讨国事。一日玄烨还是向太皇太后处存候,言及大战期近,欲御驾亲征,一则鼓励士气,二则举大兵以尽力毁灭吴三桂叛军,而彼时朝中佟贵妃母家佟佳氏与惠嫔母家纳兰氏分庭抗礼,均不成过分倚重,而太子年事尚小,尚不成独当一面,言下之意,意在请太皇太后出面坐镇京师。而朝中王、文武百官盖言京师乃底子重地,天子出征,于民气亦是有所摆荡,太皇太后也直道年龄已高,世人力谏玄烨使其止。
孟知本来是低着头,闻声兰煜这话,朝下头悄悄一撇,她挥了挥手,遣退了殿内一干人,兰煜会心,也表示纤云退下,直到殿内唯兰煜二人,孟知绷了好久的一副面孔,总算是败坏了些许,她缓缓叹了一口气道:“若说短短数月,运气翻覆,最深陷此中的,便是你我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