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说着促狭一笑:“战宇倾慕你,让你感觉热诚,乃至于心中生恨,要借朕之手,报这个仇?”
“并且,若不是朕的前锋及时攻陷郑都,战腾杀了杨佑,怕是下一个就要杀你了吧?”宇文睿用心道,“提及来,朕还是你的拯救仇人呢!”
杨熙痛苦地咬牙,唇齿间是汤药的苦味,一如她现在的心境。即便明知小天子杨佑死于战腾之手,即便明知郑廷是败于自家的不争气,她姓杨,她是大郑的大长公主,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混账!”杨熙挣起来,扎着双手,恨不得掐上宇文睿的脖子,怎奈病弱有力,又跌回到榻上。
“你以上古贤王自比吗?”宇文睿嗤笑,“自视挺高啊!”
“但是,”杨熙又道,“我本日求见,并非为了此事。”
杨熙醒来时,发明本身平躺在榻上。
咦?宇文睿眉峰一挑,更加感觉这个女子成心机了。
那边,本该是她的侄子,小天子杨佑平常批奏折的位置。可现在,这个踩踏了大郑国土,已然成了他们的“仆人”的女子,她竟然就如许大咧咧地坐在那儿,带着征服者招人恨的嘴脸!
杨熙被带了上来。她的面庞惨白,身形干枯,较着带着病色,连宇文睿这个初度见到她的人都看出来了。
“战腾是个奸佞小人,包藏祸心,几次暗害你,我想,你也早都晓得了吧?”
宇文睿因而用心冷哼道:“大郑?早已是附属于我大周的国土了!这个字眼儿,今后也只会呈现在史乘中!亡国之族,有甚么资格提封号?”
“陛下在此,还不快快见礼?”
杨熙闻言,既不惊亦不恐,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惨白的脸上是居上位者的高傲,“我是大郑天子的姑姑,御封长宁大长公主。”
她说得愈发峻厉,几名太医心中叫苦不迭,仓猝道:“不敢!不敢!”
“就这些?”宇文睿挑眉看着她。
宇文睿随口道:“朕随便叫了个侍卫,抱你出去的。”
景砚神情一振,声音微扬,带着孔殷:“可有天子的动静?”
宇文睿勾唇,逼视她,“朕也传闻,战宇钟情你多年,这事也不假吧?”
宇文睿呵呵:“那朕就奇特了,战宇既钟情于你,就算你再不待见他,这份执念也令人打动。他暗害过朕,亦死在朕的大将枪下,你不痛恨朕,却让朕杀了他的父亲?莫非……”
“对!我就是要让你杀了战腾!我就是要为大郑、为陛下报仇!就算豁了性命,这个仇我也要报!”杨熙气急,只感觉宇文睿那张标致的脸现在非常欠揍。
杨熙昂扬着头,恐惧地打量着面前的大周天子。周廷女帝,并非传言中的懵懂顽童,杨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具威势,又很有魅力的人。
宇文睿见她泄气,莞尔:“你巴巴儿地来见朕,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吧?”
但是,周廷天子所坐的位置,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认识中的最后一幕便是本身软绵绵地倒在前殿,又如何到了侧殿的?
宇文睿凉森森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娇躯,“你的心机,当朕不晓得吗?战腾逼宫,杀了杨佑,你想为你的侄儿报仇;战腾放肆擅权十几年,你恨他废弛了朝纲,害你们杨家人做不整天子,以是想假借朕之手,国仇家恨一起报了,对吧?”
杨熙被她寒凉的眸子盯得一紧,昂然又道:“当日,战宇设下埋伏,害你重伤,这事不假吧?”
“巳时三刻入城,到现在没有半点儿动静,哀家如何宽解?”景砚沉声,心中模糊涌上不安。
“这是你们的宫殿,给你瞧病的也是你们的太医,”宇文睿又抿了一口茶,“你这么一晕,别人还觉得朕对你们杨氏做了甚么呢。朕可不担这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