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西沉,繁星点点。
云素君一滞。
“阿睿!”云世铎急声呵叱,继而对着景砚见礼,一躬到地。
她正暗自叹惋,云睿忽道:“阿姐虽没进学,这些书她都读过的!”
云世铎闻言,眉头紧皱。
景砚暗叹一声。展目睹云睿被呵叱,还是一脸的懵懂,顿觉风趣――
但是――
大周自高祖天子以后,民风开放,女子虽尚不能入朝为官,但官方女学非常畅旺。不但达官朱紫将族中女儿送入“官女学”颇成民风,便是平常小户人家也乐得让自家女儿进女学馆里读几本书、学些品德礼节,说不定今后还要指着女儿顶门立户过日子呢,多习学些总没坏处的。
云素君俄然上前一步,施礼道:“素君愿进宫奉养、伴随阿睿!”
通往禁宫的宽广大道上,一世人护着一架不起眼的青绸马车缓缓而行。若非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收回的“哒哒”轻响,以及车轮转动时的“碌碌”声,甜睡中的都城百姓怕是认识不到,就在他们熟睡中,这个靠近危急的帝国正在迎来它全新的统治者。
云素君俏脸通红,暗嗔阿睿多嘴,深施一礼道:“臣女只是胡乱读过几本。”
云素君刚想开口,却又被景砚抢白:“就算我大周女子惯常晚婚,可你替云爱卿想过没有?他年纪垂垂大了,总要有亲人顾问才妥当吧?”
景砚点点头:“可有进学?”
景砚会心,莞尔:“云女人过分谦了吧?”
景砚秀眉一挑:这么多书,都读过?
是在担忧云睿吧?这姐妹俩豪情这般好?
云世铎如此性子,都没把这孩子教养成个“小迂执”,可见这孩子的性子也是个固执的。
“阿姐摒挡家事是最短长不过的!我们这里没有比她更懂的了!”云睿又大声道。
借着从绸布透射出去的月光,景砚盯着云睿后脑乌黑的发。
云世铎惶恐失容,赶紧双膝跪倒,拜道:“娘娘折煞微臣了!”
云睿顿感失落,扁了扁嘴,不言语。
见小小孩童还是不睬睬本身,景砚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同我说说,谁惹你了?嗯?”
景砚微诧。这个云世铎,本身是读书人出身,却不让女儿进学,他是如何想的?是因为老婆早逝无人顾问家中,以是才断了亲生女儿的进学之路吗?
云睿正不欢畅,本想甩开她的手,又有些舍不得,遂由着那只温润的手掌摩挲本身的后脑,竟不测埠感觉……很舒畅。
景砚讶然:“不成!云女人,你可知在禁宫中奉养是甚么意义?”
她微微一笑:“云爱卿何必如此?阿睿还小呢,不拘俗礼也是人之常情。爱卿教诲她多年,足可见颇操心血,快起来吧!”
她并不晓得景砚此语,已属格外开恩,宫闱禁地,重臣内戚都不能随便出入呢,何况云家父女?
景砚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