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御史倒是眉间微有忧色,说道:“贿赂之事,也不见得两边必然要见面……戴公公,本官问你,你是否有位远房侄儿叫戴震,在灯市口检蔬司做个小官?”
范闲对着龙椅上的天子揖手一礼,回身怒意实足地诘责着赖御史:“我倒想就教大人,您究竟意欲何为!”
赖御史冷冷说道:“好一个不知,明显是你受了戴公公贿赂,私法犯官,那戴震在检蔬司六年,不晓得贪了多少宫的银子,提司大人一句不知,一个夺职,只是收了些许银子便将他放走,真不晓得这此中有多么样的奥妙。”
范闲缓缓抬开端来,用微寒的目光看了这位御史大夫一眼,往前悄悄踏了一步。
戴公公接着嚎哭着赌天发誓道:“万岁爷啊,老奴真的只见太小范大人这一面,如果我还见过他,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做公公。”
戴震的案子是监察院查的,至于他到底贪了多少,还不是范闲的一句话。
范闲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应道:“院中查实,戴震六年里一共贪了四百七十二两银子,依庆律第三则之规定,数量在五百两以下者,夺职返银,加惩罚金,并不需求移送刑部。此案审结,戴震除官,罚银千两,不晓得赖御史觉得本官如此处治有何不当,有何奥妙?”
军方保持沉默是应有之义,一方面他们与监察院的干系杰出,另一方面这是京都宦海的侵伐,他们没有需求插言。但是文官之首的舒大学士也是一脸恭谨,却像是没有听到殿前这番对话,几位尚书都成了泥塑的菩萨。
左都御史赖名成气的双唇直抖,一拂双袖,对陛下跪了下来,沙哑着声音冲动禀道:“臣职行有亏,请陛下严惩。但范提司枉法一事,陛下不能轻纵,由大理寺细细查探,定有所得!”
赖御史见他一味胡搅瞒缠,大怒喝道:“岂有此理!那戴震这六年里少说也贪了四千两银子!民怨沸腾至极,范提司一力为其瞒护,究竟意欲何为!”
戴公公跪的膝盖生痛,内心早已经将这个多管闲事的御史骂了无数遍,听到问话后骤作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客岁送圣旨去范府的时候,曾经见太小范大人一面,不过当时是传旨,所以是进门即走,如果这算见过……也只要这一面。”
朝堂上的众大臣看着赖御史的目光便有些不善了,而看着小范大人的目光却有些佩服,这些老狐狸们当然清楚这件事情中的根节,只是范闲当廷挖洞,赖御史当廷跳下,这份功力与准头,实在是令这些老狐狸们也有些顾忌――这那里像一名入宦海不过一年的年青人!
……
天子早已经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瞥见范闲的表示,龙目当中闪过一丝微喜,旋即状作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堂堂左都御史,不晓得一个送菜小官的贪赃枉法事也是普通,有甚么好惩的。只是记着了,今后莫要再在朝堂之上夸大其事,用民怨来讲事儿……朕不是北魏或北齐的天子,庆国也不是那种国度,邀清名这类事情今后莫要做了。”
戴公公不敢坦白,点了点头。
世人在心中暗叹,这范闲是诗也写的,架也打的,现在官也会做,真不晓得范建这个老钱篓子的命如何会这么好,养了这么好一个私生子出来。
不一时,戴公公便被领上殿来,他早就晓得明天朝会上说的何事,心中惴惴之余,也是好生迷惑,心想本身送银票只不过经了宜贵嫔的手,那位主子脾气开畅,但向来嘴风极严,加上与范闲又是拐着弯的亲戚,如何也不会将本身卖了亚,这风声又是如何传到都察院去了?
范闲想了一会儿以后,答复道:“此案已结,这名叫戴震的小官吐出赃银后,已经夺职,现在的去处,本官倒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