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大船在江南海军的护航下,缓缓挨近了船埠,船上抛锚放绳,校官们极利落地完成了一系列行动,紧接着,被做成门路模样的跳板被搁在了船埠与船面之间,岸上的吏员们从速铺上厚布,以免脚滑。
得了范闲暗中不干与他做事的承诺,这位江南总督难以自抑的放松起来。
二位师爷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在这里承认下,关于旧历龙昂首,明天确切写错了,将错就错吧,持续三月初三,归正庆历也没人研讨过。我是不是有点无耻?不过明天这章写的比明天顺多了:P)
棚中风寒,以是生着火盆,范闲接过部属递过来的礼单,草草翻了几页,眉头微挑,笑着说道:“东西还真很多啊。”
盐商之富,天下皆知,他们双手奉上的宅子那会豪奢到甚么程度,范闲不问而知,他却话风一转问道:“这过分叼扰也是不好,并且传回京里,晚生总有些惴惴。”他说的直率,惹得薛清点头直笑,心想诗家就有这椿不好,做甚么事都要讳饰,如何你在江上收银子时却不讳饰一下。
……
范闲却没有急着禁止世人施礼,反而将手往中间一伸,握住平空伸出的一只小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儿并排站在船面上,踏着梯子,往船下行来。
薛清的身份当得起他与三皇子之深深一揖,但这位江南总督仿佛没想到传说中的范提司,并没有一丝年青权臣及文人的狷介气,甘心在小处上抹平,眼中闪过一抹赏识。
薛清微微一怔,沉忖半晌后开口说道:“聪明人,极其聪明之人,能够交友……能够厚交。”
薛清叹了口气,摇了点头,心想大师都是劳心劳力人,看来今后在江南应当与这位年青的范提司好好走动走动才是。
以薛清的身份职位,就算是范闲与三皇子也不敢有涓滴骄易,以是加快了脚步。
范闲回身向总督薛清叨教了几句,薛清浅笑着看着面前这一幕,挥手表示衙门里的差役跟着监察院的官员上了般,不久以后,那些差役下人们便辛苦万分地拉着几个大箱子下了船,来到了竹棚当中。
薛总督哈哈大笑道:“本官便是好这一口,没想到范大人也是同道中人,何必再等今后,明天早晨诸位同僚为大人与殿下备好了拂尘宴,是在江南居,明天我便请大人来家中稍坐。”
劈面那人回的理所当然至极:“这才是正理,虽说是部属瞒着小范大人收银子,但罪恶已经摆在那边,现在银子退了,礼单烧了,不好定罪,但如果不对部属加以严惩,江南路的官员如何会心折?先前我也去看了,啧啧……那鞭子下的真狠,一鞭下去,都似要带起几块皮肉来,血糊糊的好不成怕。”
总之林林总总,加起来已近百人,全部江南路的父母官们只怕一大半都挤到了船埠上,若东夷城偷了监察院三处的火药,在这儿弄个响儿,全部庆国最富庶的江南路恐怕会在一天以内堕入瘫痪当中。
三皇子苦笑一声,又重新向薛清行了个弟子礼,轻声说道:“大人每年回京述职,父皇都令门生去府上拜礼,那里敢忘?”
只见他一鼓掌,掌声传出棚外,一名监察院官员手里都捧着厚厚的礼单,从京船上走了下来――礼单已经是这么厚了,那船上藏着的礼品只怕真的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贩子抬高声音笑道:“应当是陛下贤明,将提司大人生出来了。”
范闲听出对方话里意义,笑着逢迎道:“大人代陛下巡牧一方,劳苦功高。”
一时候船埠上马屁臭不堪闻,范闲被剃的干清干净的下颌也被着力摸了无数下,好不热烈,垂垂官员们说的话愈发不堪起来,特别是姑苏府知州那一起官员,乃是从太学出来的体系中人,非要依着范闲现在兼任太学司业的原因,口口声声喊着……范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