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
这一日,轻舟还是在屋子里为万梓安誊抄佛经,她的笔迹如同她的人普通清秀婉约,端方的簪花小楷,极是费野生夫。
温敏懿的院子还是燃着灯,但见她一袭家常淡青色长裙,不过六七成新,她的珠钗已是卸下,周身高低极是朴素,并没有平常贵妇的珠光宝气。
不过是戋戋一小块烫伤,连翘与她日日相伴都未曾发觉,轻舟如何也未曾想到,这一小块伤,竟会落在万重山的眼底。
“不知二夫人,让老身做甚么?”荀夫人的眼睛黏在那些金银玉器上,有了这一匣子珍宝,她再不必每日里战战兢兢的驰驱在各府之间,她大可衣锦回籍,与亲人共聚嫡亲。
轻舟的手指攥着那一瓶清冷的药膏,她晓得,若要让万重山断念,本身该当让连翘将药还归去,可她摩挲着那温润的药瓶,却不管如何都狠不下心,竟是舍不得,将那瓶药送归去。
荀夫人话音刚落,轻舟的神采倏然变得惨白。
温敏懿的话音刚落,荀夫人浑身一震,她的嘴唇颤抖着,一时候举棋不定。
听闻孙儿刻苦,万母心中一紧,宁氏已是放声大哭。
“蜜斯?蜜斯?”见轻舟入迷,连翘忍不住唤出了声。
温敏懿没有出声,只将嫁妆翻开,从中取出一个匣子,她将那匣子翻开,但见内里成串的东珠,拇指大的宝石,黄金,美玉,一眼看去,竟不知是有多少,温敏懿将那匣子独自扔到了荀夫人面前,开口道;“这匣子里,装着的是你几辈子都用不完的繁华繁华,我只让你替我做一件事儿,等事成后,除了这个匣子,另有重赏。”
“蜜斯,这是何时伤着的?我如何不晓得?”连翘看着轻舟的伤口,顿时吃了一惊,轻舟美眸低垂,看着本技艺背上的烫伤,那是万梓安出事的当日,她在祖母房中奉侍长辈用膳时,惊闻万梓安坠马,她没有拿稳手中的碗,滚烫的热粥尽数洒在了她的手背上,而后代人的心机全在万梓安身上,她也未曾张扬。
轻舟心弦一颤,她伸脱手将那瓶药膏接过,听着连翘的话,她微微捋起袖子,露脱手背上一片暗红色的肌肤。
“如何?你可曾寻到梓安?”万母攥住了椅背。
“蜜斯,这是侯爷方才让人送来的。”连翘抬高了声音,将手中的药瓶递到了轻舟面前。
十月的京师,秋风中已是透出几分凉意。
“你先坐下,”万母开了腔,“本日是梓安离世的三七,祖母请了荀夫人来,为梓安通灵。”
温敏懿悄悄挥手,表示春红退下,待丫环分开后,屋中便只剩温敏懿与荀夫人两人。
这些日子,万母的身子稍有好转,已是能起家下床,宁氏的精力还是时好时坏,复苏时便一声声的哭号,要随儿子一道去了,胡涂时便是四下里寻觅儿子,让人看着也是不幸。
轻舟没有说话,只微微摇了点头,她还是穿带孝服,低头时,远比莲花还要洁白。
轻舟接着抄起了佛经,只轻声道了句;“祖母年纪大了,她请来荀夫人,也只是想让本身内心好受些,有个念想。”
轻舟晓得,荀夫人是京师最具盛名的“神婆”,京师中的高门大户,谁家如果赶上丧事,大多会去请浔夫人,传言,她能与逝去的人对话,会将逝者的遗言奉告支属。京中有关她的各种传言多不堪数。
“夫人,这毕竟事关性命,若万一被侯爷晓得......”
万梓安出殡不久,武州便发作了农夫叛逆,本地守军没法抵挡,要求朝廷援助,李云召调派万重山领兵前去弹压,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气返来。
“他和你说了甚么?”宁氏嘶声问道。
温敏懿眸心一变,低语道;“你是说,老夫人要为小侯爷配阴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