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淡然的背影消逝在门内,洛卡莫却仍久久立足在原地,盯着门匾上的金漆大字,眉头深锁。
看着那抹缓徐行入花圃内,俊美得恍若神祗的冷酷身影,统统少女的眼中都充满了绝望和骇然。
侍奴蓦地转头瞪向那名收回惊呼的黄衣少女,却已然禁止不及。那一声惊呼不但轰动了其他的少女,更轰动了花圃里的人影。
胖阿婶和福伯跟着父母一同回下穹去了,府里高低的办理事件便交给了婢女中资格最久的金花。
忽地,似有水珠滴落的声响在黑暗中传来。三名鬼士敏捷集合,同时望向院落里的那株青柏。水珠滴落的轻微声响模糊可闻,异化着丝丝血腥之气飘散在氛围中。
“呵!”她俄然嘲笑出声,手中霜月疾如闪电掠过黑衣人的面门。
高傲王子病逝以后,甬后拉珍哀痛过分,满头乌丝皆白,精力委靡不振,再不复昔日的光鲜风彩。甬帝对其体贴倍至,每日晚膳后便会陪甬后在后花圃漫步。
那冷傲的一瞥,令春情萌动的少女们又惊又喜。
“没甚么。”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开口道:“只是有些不风俗。”话落,举步走入府内。
鬼士――赏金杀手,皆以鬼面示人。行事隐密,手腕暴虐,以重金受雇于人,极少失手。赏金轻则黄金千两,重则代价连城,普天之下能请得动鬼士杀手的必然非富则贵。
黑夜没有了裂缝,唯有风无声无息地飘零。
与众少女一同被赶离皇宫后花圃外的走廊时,穆兰嫣又回眸望了目炫圃内帝王一家融融的温情画面,颀长的凤目中悄悄闪过一丝阴鸷的冷芒。
看着满桌几近未动的菜肴,金花暗自叹了口气,脸上有些绝望的神采。
“阿谁穿鹅黄衣裳的……”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呢?”三名鬼士错愕怔在原地。
“表少爷是在安抚奴婢吧!”金花难堪地看向坐在饭桌旁的另一名主子。
“啊,是世子。”少女群中俄然传出了一声惊呼。
清冷的目光仿佛北风扫过,令那群天真的少女们一阵错愕。再没有人有一丝镇静和欣喜,除了彻骨的冰寒。
金花十三岁进府,十年来一向跟在胖阿婶身边帮手,脾气灵巧聪明。不但学得了一手好厨艺,并且熟知桑珏的糊口习性。
雕花宫灯如金色的莲花在夜色中渐次盛开。
桑珏一人坐在屋顶上,瞻仰着苍穹之上的点点星斗。微凉的风、沉寂的夜,令心境也格外的寂凉。
话落,走廊上的侍卫毫不游移地摆布架起惶恐失容的少女,将她拖往宫门的方向。
忙活了一下午,特地备好一桌子丰厚的饭菜,桑珏却只是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早早地回房歇息了。
名声显赫的太傅令媛,深得甬后赏识的帝都才女竟如此被逐出了宫门!
帝后的恩爱情深是象雄的一代嘉话,平常百姓中尚难有如此专注的爱情,而身为帝王独钟一人又是何其的难能宝贵。如许的爱情令无数的少女恋慕、神驰。
半晌以后,劈面院落里那一抹沉默伴随的灯火,终究安然燃烧。
“我等尽管收人财帛,替人消灾!”三道鬼影倏然掠下屋顶。
“这些菜固然满是遵循少将军的口味来做,只可惜奴婢的厨艺不精……”
“主子知罪!”侍奴连磕三个响头,当即起家将那群呆愣的少女们往回赶。
她一怔,闭了闭眼,重又展开――金漆的大字亮光鲜明。
冗长的沉寂以后,夜色中终究传来了纤细的声响。如猫般轻浅的脚步悄无声气地自四周而来。
回身抹了把刀刃上的残血,桑珏抬眸望向屋顶上的暗中处讽刺道:“桑某好大的面子,要劳烦‘鬼士’来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