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萧冷儿涩声道:“萧冷儿不孝,萧家这一代以后只怕是没有子息了。你和圣沨就算今后谁娶了亲生了子,想来……也没有那相怨的敌手了。”
那一年洛阳花会,相互情义初绽,他壮志大志,她意气风发,曾许他:入这一场局,倾力一战直至最后一子。
连掌心都浸出盗汗来。
无耻人妖!萧冷儿撇了撇嘴。
与她对望很久,秋明玉悄悄道:“洛女人在秋某心中就如同女神普通,若得她一句话,秋某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吝。能与所爱之人退出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那便是秋某毕生所愿。”
“我继任圣君以来,便设法去找当年萧楼两家各种秘事。楼心玉妍究竟在那边施法已不成考,此处也只是我依她所遗卷宗所言重开的新阵,但与原阵应无二致。”
紧紧握着她手,庚桑楚道:“我不管你现在是认命还是另有别的设法,但我本身,只要还活着一日,怎甘心叫一个连骸骨都无存的死人无形中掌控我平生?”
原镜湄就站在她一旁,闻言踉跄退后三步,惨白着脸,终究迤身下地。
“没错,人间万物皆有因果。”很久萧冷儿方展颜笑道,“倒是我设法过于天真了。厥后各种,实在又关了前人甚么事。只要问心还是阿谁问心,我还是阿谁我,只怕换天换地,该产生的还是一样要产生。”
这期间楼心圣界又已接连在各地策动突袭。一干武林人士突然间落空武林盟与各大门派庇护,投诚与负隅顽抗者皆不在少数。但一些江湖游侠纵故意与楼心圣界对抗,休说楼心圣界本身气力如何强大,单是现在中原武林已没有能够独挑大梁的领甲士物,江湖中群龙无首,与军心正盛的楼心圣界比拟,如同螳臂当车。
庚桑楚低声笑道:“绕了一圈,本来你我并非有血缘之亲的表兄妹。”
火线已是窄道,扶她上马,庚桑楚拉了她持续往前行去。当年她只站在城墙之上随他一览国土,全然不知这段城墙走过竟另有风景。行到尽处,竟现出一个山洞来。萧冷儿随庚桑楚一起进洞,洞中景象,才端的叫萧冷儿讶然。
颔一点头,萧冷儿轻声笑道:“寻求心中所爱,那是人之常情。无想大师是方外之人,得道高僧。至今却为了本不相干的武林公理被囚于此,莫非不是因为心中有情?大家间,至孝至礼,至信至义,皆逃不过一个情字。那为何我挑选心之所向……却被世人说成是罪不容诛,耗费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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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齐声中他朝着她地点之地缓缓行来。
她往进几步已见那人身影,斜卧软榻之上,手持书卷,长长的发丝泻了半空,妖娆动听。
庚桑楚悠悠道:“想到有一天你我都去了,但你我的先人却还要遭到这阵法的谩骂,必定相遇,必定相爱,必定生恨,必定成仇,你莫非不恨?”
看一眼他身处窘境仍宝相寂静不减,萧冷儿停顿半晌笑道:“昔年在少林寺,多受方丈大师顾问。这些日我亦叮咛世人毫不成怠慢大师,不知大师住得可还风俗?”
庚桑楚点头笑道:“你何时也喜好了作打油诗?”
她的平生都被当年这一句承诺窜改,翻天覆地,再回转圜。
庚桑楚者,父楼心月,司圣界第五任圣君,母伊黎白思璇,司圣界第五任主母。其人文韬武略,智勇兼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圣界获得前人未有之功德。德盛六年陆月初八,即本日始,任楼心圣界第六任圣君。
转眼又是三个月畴昔。
惊诧昂首望他,萧冷儿一时惊怒交集,脱口道:“你不要命了么?!”话已出辩才发觉不当,赶紧不甚安闲别过脸去,心下仍旧止不住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