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雪珞极力淡然道:“家中出了些事,父执叫我来带你归去。”
萧冷儿与庚桑楚相视一笑。庚桑楚瞧着萧冷儿如花笑靥,悠然道:“先谢过赵掌柜美意,鄙人也是爱酒之人,本不该放过如此好酒,但――”他看了眼窗外十里连缀名胜,“江南之地娟秀高雅,本日既见如此壮阔美景,又哪管它风雅不风雅。”说到此猛一拍桌子,纵声道,“小二,上烧刀子!”
赵掌柜本觉得她是要写字,却见她寥寥几笔下去,乌黑纸张上已是墨迹点点,这才明白她是在作画。
世人齐声道:“他如何?”
赵掌柜有些惊奇看萧冷儿一眼,沉吟半晌方道:“小公子好生聪慧。方才一见二位,鄙人确然惊奇,只因二位与鄙人两位故交不管面貌抑或风采俱是神似。二十多年前,鄙人亦在此以两坛陈年女儿红相请他二人。”
那赵掌柜却似没瞥见两人辩论,细细看了那画笑道:“小公子一手丹青确然高深,这位公子神韵,本是笔墨难以描述,但小公子寥寥几笔,却使公子神髓跃然纸上,实在难的。如此佳作,岂能无字,小公子何妨再多誊写几笔?”
目睹周朝伴计与客人神采,萧冷儿心中一动,笑道:“赵掌柜实在客气,但如此风雅送来您压箱底的宝贝好酒,只怕不止瞧这妖怪迷死人的所谓‘风韵’罢了罢?”
每念一句,萧冷儿脸便更红一分,待到那“庚桑楚”三字龙飞凤舞跃然纸上,她只觉再差半晌本身就要晕畴昔。是以并不觉他已放开手,耳边恍惚听到他说“你的名字,嗯?”便无甚认识写上本身名字,待到世人哄然喝采声中,她这才俄然复苏过来,立时看那画面上“庚桑楚”、“萧冷儿”两个名字,不由欲哭无泪。
萧冷儿浑浑噩噩,完整不知在写些甚么,却听世人自她写一句,便跟着念一句:“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庚桑楚低头凑到她耳边轻笑:“说得对。如此佳作,怎能无字?”
哪料她竟如此不客气,世人不由讪讪,再纷繁不舍地退回本身坐位上去。赵掌柜一笑,也自掉了头看向窗外。萧冷儿这才又埋下头去。
萧冷儿这才发觉本身竟还在他怀中,赶紧摆脱开来,狠狠瞪轰笑的世人一眼,手指着庚桑楚鼻尖道:“该死的臭妖怪,讨厌鬼,绣花枕头,你、你……”
庚桑楚笑叹道:“倒当真痴情得很,只怕出个门都想拿跟腰带把她绑在一处了。”虽都知他打趣,但那端倪轻愁流转间,倒是连赵掌柜也不由看呆了眼。
赵掌柜不由莞尔。
萧冷儿自发无趣,随便看向窗外。这一看之下,却不由大大冷傲。她呆在江南的时候实在并未几,这观仙楼虽极其闻名,但在她想来也不过平常酒楼,一次也未曾来过。本日乍见才觉观仙楼位于西湖边沿,本身阵势颇高,这楼本身也极高,两人坐于顶端,位置极佳,一眼望下去,不但纵观西湖浩渺,竟另有把全部江南风景尽收眼底之势。其娟秀壮观,自不在话下。萧冷儿一时情感大好,只觉心旷神怡。已听庚桑楚笑道:“传闻这观仙楼原名是‘临江’二字,二十多年前有位文采颇甚的游侠在此喝酒,见西湖美景比同瑶池,因而临去时以筷沾酒在墙壁上写下‘观仙’二字。这老板大略也是想这‘观仙’比‘临江’更成心境,便把店名更了观仙楼。”
两人这行动本身虽没觉甚不当,看在别人眼里倒是大大的含混了。扶雪珞眉宇间更见冷酷,萧冷儿已回身大步向他走去,眼看就要下楼去,她却又俄然停下脚步,掉头向正笑意盈盈看着她的庚桑楚笑道:“庚桑楚,可别忘了明天这顿饭你还欠着我呢。另有,记得我的名字――”她顿了顿,“萧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