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庙中,二人衣衫早已湿透,裙上鞋上尽是泥土,有些狼狈。
进了林中,门路泥泞不堪,紫英扶着萧君绾一起渐渐往前挪着步子,越至深处,行走更加艰巨。
凌浩正欲拜别,听闻这一句,侧身看了看神采淡然的萧君绾:“放弃了?”
萧君绾点头:“也好。”
“此次不消王爷开口,我本身见机。”萧君绾揖手,接着回身拜别。
“实在我本觉得王爷会挽留蜜斯。”
紫英提着灯笼,与萧君绾,走到虎帐门前,连守门的兵士都没有拦她二人,萧君绾转头看了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当初不得已而分开,不知是对错,此次返来,像是错了。
萧君绾点了点头,她最后赌了一把,等至深夜,也无人来禁止,或许这就是天意。
萧君绾和紫英冒着雨往钦城的方向走去,雨下得愈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反倒让萧君绾心下格外安静,波澜不兴。
萧君绾与紫英在虎帐四周安步,思考着她该当如何。
内里的天已经快亮了。
她淡然一笑:“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何况我还要回祁国,留了又如何。”
卫国虽小,却以风景娟秀著称,这片绿原衔接着平湖,这里没有烽火燃过的陈迹,而湖的另一面,是燕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的钦城。
此景如此熟谙,光阴远去,旧忆却清楚,那日在天方阁外,她因他一句偶然之言而一走了之,凌浩定在那边,没有走近。
“蜜斯,走吧。”
“来由。”
“也好。”紫英点头承诺,她看得出,萧君绾在这里很不高兴,现在她已经没事,分开或许就轻松了。
二人绕着湖边走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处所,只能沿着道往钦城走去。
天无绝人之路,瞥见林子里的破庙,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萧君绾回身,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苦笑:“他没有耿耿于怀,倒像是挑选了健忘,抹去了统统。”
“王爷猜不到?”
凌浩冷扫了一眼萧君绾,道:“等不及了?”
想见不得见,陌路却相逢,莫名讽刺。
“都春季了,这卫国的夜里如何还这么冷。”
“今晚就走吧。”
内里的雨没有要停的一丝的意义,二人驰驱了大半夜,好不轻易找到了这居住之处。
“那王爷何不顺水推舟,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萧君绾转眼看向一旁,见伞骨上的水滴落下,一滴一滴落得干脆,不留陈迹。
雨夜,虎帐里星星点点的亮光垂垂燃烧,夜已经深了。
萧君绾惑然看向她:“如何了?”
萧君绾屈膝施礼。
紫英说得没错,现在进退两难,燕国,祁都城非容身之处,萧君绾不由自嘲,苦心孤诣至今,竟落到这般境地。
“主子感觉蜜斯不是一心来当说客的,不消王爷回绝,蜜斯也不会提。”
“走?回祁国吗?”
凌浩打断了她的话:“等你有了充足的来由,再来游说本王。”
“这里,现在是燕国了。”萧君绾轻声说着。
燕伐卫,周攻祁,西北的漠丹族和西永国摩擦不竭,这天下,已在逐步裂变。
一起走来,紫英左看又看,叹道:“燕国的军队练习有素,打起仗来势如破竹,也是情有可原。”
“蜜斯,王爷只是因为蜜斯回祁国的事耿耿于怀吗?”
雨说至就至,萧君绾撑着伞盘桓在凌浩回主帐的路上,就像客岁,她等在天方阁前。
“这与王爷无关,我本就不该久留于此,万一公主多心……”
倦意袭来,萧君绾靠着立柱垂垂入眠,穿戴湿衣,开初睡不平稳,又不知何时入了眠。
凌浩停下脚步,面无神采地看着她,二人相隔不远,虽近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