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虽是二十多岁的年青妇人,却自是精干非常,笑吟吟一面瞥着成去非,一面同过往行人搭着话。
不料成去非却淡淡道:“想吃也忍着吧,我身上没带钱出来。”
成去非心机正在面前一家收菜籽的老板娘身上,并未答话,把缰绳往她手中一放,上前问话去了。琬宁忙一手抱稳了木盒,一手紧紧攥住了缰绳,无法她手细,感觉那缰绳分外粗糙,一截便能盈掌,她满面忧愁地看着这马,不觉今后掣了掣身子,皱眉细声道:“你别乱跑,我牵不住你的。”
琬宁不料他竟说出一句粗话来,面上红得更短长,侧眸看着他,似怒还嗔道:“至公子,您……”却也不知如何说他,成去非敛色目光幽深,“如何,我只能阳春白雪么?”
她轻声细语的,唯恐轰动了天上月普通,成去非目中掠过一丝赞美之意,并不做点评,仍持续问:“那你说为何班固记如此一笔?”
夜风习习,不觉两人已穿过闹市,行人稍少,成去非忽想到一句鄙谚来,哼笑一声:“你说还是不说?放心,定不会教你媚眼抛给了瞎子。”
成去非听她这么问,便不急着点河灯,伸手在她唇间揉了几下,成心放低了声音:“这里不好么?月黑风高,火食俱无,便利行些暗事……”
这那里像是好话,琬宁只搂紧了木盒,一言不发。
成去非淡淡反问:“是么?”
“我在外甲等你。”
“至公子,我们要去桃叶渡么?”她跟在他身侧,时不时被人挤碰一下,不知要在这闹市里逛多久才算完。
这句溢美之词,本该让人极其受用的,但自他口中说出,想必也难能真是这个意义,琬宁诧异他这会调侃她起兴,心想怕是这贩子热烈,也自引他些轻松兴趣。
四下月影浮动,遥遥闻声几声模糊犬吠,琬宁身子一僵,似是明白了他所言“暗事”,小脸顷刻变得乌黑:“您,您要在这里……”一语未了,只觉面前一亮,原是成去非已抽回击用火折子点了河灯,神情还是冷冷酷淡的:
正偷瞄着他,忽瞥见前头有人头攒动,聚在一处,不知做些甚么,人群中时不时收回些笑声来,忍不住靠近了,踮起脚来张望一番,原是几人在那幕布后操弄着影人,琬宁一时感觉此情此景在哪本书见过,凝神想了半晌,方想起这约莫就是关中传来的影子戏,不知何时传到的建康……
说着表示她蹲下来,给她一盏,本身留了一盏。琬宁被他弄得心神大乱,捂着胸口稍稍舒气,等回过神来,才把那袖间的两片叠放好的纸条掏了出来,置于灯内两边,正欲伸手推送走,被成去非拦了一道:
说罢侧身同一农夫打扮的过路客谈起买卖来,成去非听她脆生生几句便将买卖敲定,心下一时佩服,遂仍同琬宁往前走马观花看着。
“你不是一向盼着我能待你青睐有加么?机遇来了,人便要学会抓住,我晓得你想的出,何必瞒着?”成去非悄悄笑着,见她仍不出声,想必多数还是因为脸皮薄,受不住他这般激将。
“书果然都记在脑筋里,”成去非似笑非笑看着她,“来,猜猜我为何说此段记得莫名,你倘解释得对,我便重赏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