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去非好似头一遭熟谙她,心底悸动不已,完整为她这番完整暗合本身心志的言辞,仿佛这一刻,只是这三言两语亦能起他金戈铁马般的干云豪兴,便忍不住去刮她鼻翼:
琬宁不成想他是这个意义,面上一阵难堪,嘴唇爬动了几下,终是甚么也没问,却见成去非俯下身,轻抚了抚她脸颊,似是安抚:“我一会就来。”
目睹琬宁也要跟着起家,成去非按下她:“你不要动,和你不相干。”说着折身而去,琬宁只闻声外头一阵急报,也不知是何人:
“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琬宁的手仍被他握在手间,遂稍稍反用了几分力,抬眸定定看着他:“我盼着有一日,能同至公子一起去看看那边关的夕照,”说着,似想到甚么,又弥补一句,“待踏平胡虏之时。”
这不该是她闭口不语的时候, 琬宁游移半晌,声音似没在水里:“我留下奉侍至公子……”
这话引得成去非发笑,停了步子,就这么抱着逗她:“本来你对我是有非分之想的?说说看,想甚么呢?”
“外头甚么声音晓得么?”
他这回下工夫,不紧不慢的,珍而重之,美人的脖颈像那玉白的瓷瓶,被他勾画点染,垂垂沁出一朵朵合欢花来,花朵不竭凋萎,不竭盛开,在他唇畔已然经冬复历春。
“至公子,至公子!”是赵器的声音,赵器本晓得琬宁在,遂不敢等闲出去,无法河道那边大半夜的送来动静,说石头城出了事,听得他顿时火大,忍不住冲来人吼了句“该找谁找谁去,如何甚么事都往这跑?”那人吓得不敢辩驳,只说有司喊不动听,连门也不给开,万不得已才来的乌衣巷,街上老百姓都漂了起来,一席话颠三倒四的,赵器听着不对劲,这才迫不得已来敲成去非的门。
琬宁抿唇一笑,眸子非常清澈:“有,至公子不信么?胡人定会被荡平,倘他们真的不成克服,那占着这千里沃野,鱼米之乡,膏腴之地的就不是汉人了,我幼时听家中兄长谈及胡人马队,言其彪悍刚勇,好似天下无敌,我本也深觉得此,可垂垂发觉不对,倘真是如此,为何千百年来,他们多数只占有于边塞苦寒之地?我信赖终究有一日,也定让他们受我贤人教养,守我泱泱中原之礼。”
琬宁不知他为何问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反倒不好答复,抿唇无辜望着他,幸亏成去非很快接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声成去非忽低唤一声“琬宁”,心头蓦地一软, 回顾却不过是墨已用完,她靠过来,只冷静把他那张写好的小柬给晾在一边, 方开端替他研墨, 因离得近, 成去非嗅到她垂下长发间的淡淡芳香,少女垂眸的模样澹泊和顺,这一双柔润光亮的手就在眼底,一时情动,亦觉本技艺腕处微出现酸意,遂把她拉过来束在怀间,在她后颈处好一阵流连,渐生想要温存的意义。
她亦罕见如此奋发时候,虽还是那副荏弱模样,语气倒是不容置喙的,面上闪过的光,则像极了宝剑在石匣开合的刹时,敛得极深却终有一现的锋芒。
这话似曾了解,语气也还是那样宜喜宜嗔,成去非忽一把抄起她,直往阁房走去:“我晓得,你只肯做我的小娘子,那里管得着胡人受不受教养?”
“我听人说,好了的伤口在阴雨天也会模糊作痛,至公子还疼么?”她抚着那道疤痕,涓滴不觉可怖,只觉顾恤到极处,成去非就势抓住她的手,缓缓滑下来,“不过一时之痛,皮肉之伤,算不得甚么。”
“至公子,小人备好车马在门口等您。”
“嗯”成去非推开她虚应一声,“不要等我,去睡觉,听懂了么?”说着大步而去,徒留琬宁怔怔留在原地,一颗心好似也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