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不存不济的当下,刘谦也只能委宛开口:“大将军欲建卫霍之功?”成去非摇了点头,“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是历朝历代武将们的至高胡想,我有自知之明,先人的功业,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会做这个梦,我只想走好每一步。”
“大人客气,”成去非虚扶行礼,托他起家,一世人跟在两人背面连续出院,里头还算整齐,不过器物陈列倒是和外头一样不知用了多少年普通。唐济如常,命人奉了茶,说是茶,不过是飘着几片色彩枯淡的叶子,喝起来索然有趣,众将这些日子在外糙风俗了,只拿它当解渴之物,并无他念。
“益之兄何出此言?”刘谦感喟问,唐济努努嘴,冲着成去非的身影:“他在江左的事情,我亦有耳闻,刘老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粮草是不是早都不敷了?”
成去非便坐下细谛听刘谦报告西河郡太守唐济治边功劳,约莫对此人有了那么几分体味。翌日行军至西河郡城外四周安营,以后带一众亲信去见了唐济。
他言辞中并无伤怀之意,非常平常,刘谦喟叹一声暗道:到底是何人孤负了面前的宠儿?
大师一怔,不知这老头子卖甚么关子,无人应话,唐济接道:“我听闻你们的大将军风餐露宿,且常一马抢先,陷阵杀敌,你们也非常尊崇他,那为何还要做出暴行,来废弛他的名声呢?”
送到门口,唐济同刘谦两人在阶下逗留半晌,两人本就是旧了解,此次再见,亦甚镇静。刘谦笑问:“益之兄看征北大将军比当初的镇军大将军如何?”他口中的镇军大将军恰是当年成若敖领兵西北时的封号,唐济抚须点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着回想前事,仿佛成若敖都督并、雍、凉几州军事就在昨日,不由一番唏嘘感慨,“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这小子一定能建他父亲那般功业。”
胡人虽攻陷几郡,但是首要兵力分于两处,上党和太原,现在上党拿下,又清算了几处胡人小股散兵,光复并州大地指日可待,成去非回道:“成某自当奋力而为,太守运营边关不易,也望太守保重身材,多为百姓造福。”
白叟眼中闪过一丝滑头,刘谦苦笑:“甚么都瞒不过兄台这双毒眼,他这一起,是真让我刮目相看,现在困在粮草之上,如同蛟龙搁于浅水,我也是无能为力。”
刘谦点点头:“大将军,卫霍之功,不但在于天赋英才,更有汉武一朝薄弱财力支撑,更有武帝本人大力互助,无人禁止,心无旁骛,即便大将军有卫霍之能,却终也成不了卫霍之功。”
“报!西河郡太守请大将军入城!”帐外亲兵送来一封书牍,正盖着西河郡太守之印,并州沦亡四郡,西河郡在这边可谓守着孤城,现在终盼到王师援助,太守唐济得知上党郡大捷后,很快修书一封送出城来。成去非虽同唐济未曾会面,亦无任何友情,但仍对太守能在四周楚歌之境中对峙这份不拔之志而大为赞美,刘谦在一侧道:
“人老了,就爱唠叨,让将军们见笑,后院摆了筵席,比建康怕是要差很多,还望将军们包涵。”
“大将军,外头要找大将军主持公道!”
太守既设下饭局,众将连冒充推让都省去,一行人兴高采烈今后院去了。滋滋烤肉的声音伴着难以描述的香气顺风而至,世民气下欢乐,一时候撕肉喝酒,畅谈欢笑,细心算来,自离了帝都,这竟是头一回如此纵情畅怀。
成去非又问起西河郡风土情面,开荒稼穑诸事,唐济如同闲话家常般娓娓道来,腔调不疾不徐,不觉间众将听得茶水饮尽,肚子乱叫,唐济眯了眯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