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子一介布衣,出身微寒,大人何必妄自陋劣,繁华贫贱不放心上,才是真丈夫。”顾曙说得淡,眉眼间并无决计,这话听着让人莫名舒坦。
小二嘴角立即咧开了花:“那是,顾公子人和蔼又风雅,小店的高朋啊!”
幽州的烤肉,许侃笑了笑道:“那李丛礼大人该来这尝尝到底正宗不正宗!”
顾未明哼笑一声,想必阿灰早看准了钱荻会去,许侃底下那几个粗暴男人逛柳心坊倒是罕事。不过,丁壶这番话倒风趣,好似阿灰真拿本身当骨肉兄弟。
等人都走了,许侃这才悠悠下了楼,看那忙前忙后的小二,打了个手势,小二立即乐颠凑过来。
“公子,柳心坊那边来了几个粗人,看模样不是本地人,”来人是顾曙的贴身侍从丁壶,顾未明面上仍带着含混的红晕,懒得听他在这卖关子,眼角都未曾抬一下。
一旁的小丫头已忍不住笑出声来,丁壶这才回神,忙道:“长公子忽被成大人找了去,小的怕畴昔反倒担搁了。”
薰薰暖风透太轻纱吹得缠绵,待浑身都起了热意,顾未明低吟几声,摆手表示能够了。擦香侍女便退至一旁,梳头的侍女悄悄上前,轻巧解开束发,任由一头青丝垂落下来,一侧小丫头立即捧了荷叶形的小银罐跪了下来。梳头侍女取出一把精美的白玉篦梳来,配着茉莉水仙素馨蒸馏成的花露油,一道道和顺梳下来。
说话间,只见店小二先是上了几碟葱白,数碗酱料,又有一叠叠牛皮纸一样薄的牛羊肉溢着香气端了上来,这香气非常,许侃只感觉分外熟谙,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是甚么项目。
丁壶顿了顿,又弥补说:“长公子临走说了,有事可来寻六公子您问主张。”
“公子乃金枝玉叶,如何往这里来?”许侃为他置酒,淡淡瞥畴昔一眼,“不晓得这酒,公子可用得惯?”
“那顾公子是你家常客?”
“大人不去?这么远,夫人她不会晓得的……”有人探疑,许侃把脸沉了沉:“夫人在不在,我都不会去的。”江彝朝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欢天喜地去了。许侃笑道:“你也去罢,我倒是记得,你连秦淮河也未曾游过。”
见顾曙拜别,终有人沉不住气:“大人,那顾公子说得对,您分开建康多年,秦淮河早变了样,再说,今后还不晓得甚么时候再来!”许侃哼哼一笑,晓得几民气机,却看着长史江彝,“你看这顾家长公子如何?”
几位侍从听了不免蠢蠢欲动,碍着许侃,不好明说,没想到顾曙竟提起这茬来,顾曙淡笑看了世人一眼:“秦淮两岸,自有异于荆州处,风土情面,别具一格,大人暮年虽在朝为官,眼下工夫荏苒,秦淮河两岸却有新变,故地重游,当别有感悟。”
这边顾曙已捋了半边衣袖,道一声“请”,拿葱白蘸了酱料卷在肉里,就如许大口吃了起来,许侃这才有了几分讶然,学着他的模样,送到嘴里,细细一品,果然醉人!
许侃虽心中存疑,却也看出顾曙定是其间常客,只见他带笑接上方才的话茬:“大人一方重臣,不也往这里来?”
口音果然是北人,许侃内心有了数,便不再多问。
“许侃底下都去了甚么人?”
“这家店掌柜,是幽州人,大人现在吃的便是幽州的松柴烤肉,建康仅此一家。”顾曙笑着解释,另腾开一只手,缓缓倒酒。
“可有其他公子也来?”
丁壶会心,他本来就是来要个准话的,随即敏捷去了。
“这顾家的公子,行事滴水不露,不成藐视。”
半边青丝一泻而下,舌尖的香饼刚递与女孩儿口中,外头一阵声响,应是进了人。
桥底下忽驶出一艘划子,船身倒不算大,四周笼了轻纱,船头立着两个挑着凤凰灯的女孩子。船内,顾未明正闭了眼趴于软榻之上,背上衣衫尽褪,暴露白净光亮的脊背来,身边的侍女一双软若无骨的素手正在厥后背灵蛇般游走,均匀用力,那梅真香便丝丝渗入肌理,肤色天然柔滑光滑不输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