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酒可饮,箕可用,兵可使。
“小人是说,”亲卫咬了咬牙,“会稽流寇反叛,内史被杀,全部会稽一片大乱,小人九死平生方得逃生前来求救!”
亲卫不想大司马马上打通此事前后勾连,只木木点头:“是,那马休恰是当初吴县流民起事的头子。”成去非警悟,立即又问道:“既是从上虞登岸,杀了县令,局势至此,会稽府衙莫非事前一点风声未得?”
“你可有我外祖母一家动静?”
赵器领命而去,成去非有静坐半晌,方起家唤来两精干家奴,叮咛道:“你二人,苍奴去东府将兄长请来,奉告他有要事相商;阿元你去竹巷陈肃陈巡使家中……”说着方想起凤凰八年巡行已始,陈肃受命恰是往丹阳郡底下各县去的,遂改口道,“阿元你带两人去丹阳府见石子先,让他奉告陈肃,明日顿时来公府见我,倘是我退朝晚了,就让他等着。”
三吴久无战事,府衙无从对付不难设想,可这一回,流寇到底借何事生乱,又是如何做到星火燎原,缘何可在短时候内竟会聚上万之众,公开同官家对抗,还是谜团,倘再深想,亦有可怖之处。
“这封信送给京口秦将军。”成去非也不抬首,手底挥毫极快,赵器闻言,面上一怔,似是不解,成去非自顾道:
成去非微蹙了蹙眉,一闪而过,本有话要讲,却因心中了然随即放手,笑道:“也好。”
“他那哥哥但是唤作马儒?”
这话似曾了解,成去非略略一想,方忆及石启时曾提及,彼时他听过未有暇细究,现在当真考虑半晌,终记起一个还算熟悉的名字来,心底一动,问道:
她移去双手, 目送他出门, 成去非下阶时又回顾看她一眼:“琬宁,待此事过了,我会来奉告你的,你本身多留意饮食就寝。”琬宁鼻翼微微作酸,无声朝他点头表示,成去非这方疾步往听事去了。
赵器不安觑了他一眼,见他垂了眼睑,神情已不成窥得,遂悄悄扶起亲兵,先行退下。
琬宁怔怔望他半晌,方抽脱手悄悄攀在他领口, 为他稍作清算, 心神渐定,目中已换作鼓励之意, 她含笑点了点头:“疾风知劲草,我信得过至公子, 您快些去罢。”
听事里那亲卫正包扎伤口,赵器见成去非进得门来,一把托起亲卫敏捷在他耳畔道了句:“这便是大司马!”亲卫闻言往前跨了两步,身子一软,跪隧道:“小人见过大司马!”成去非见他虽负伤一身挂满了污腻,口齿却还清楚,遂摆手表示他起家:“到底如何回事?”
独一可肯定者,不过凤凰六年吴县民变所埋隐患成真,他得空再去气愤于会稽府衙的麻痹无能,或是悲哀于亲人的惨遭搏斗,流寇已渐成气候,鸮鸣鼠暴者,中枢当于现在快刀斩乱麻,一击毙之,置其于死地以绝后患……成去非于案前深思偶然,随即举步出了听事,一面走一面叮咛门娘家奴:
琬宁定定望着他:“我本要睡了的,见您书房还亮着灯火,”她微一低首,“便过来看一看。”成去非知她是怀据苦衷,定时候往这里相查的,感喟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天大的事我也自会担着,你身子刚有转机,这又是何必?”他虽责备,却还是上前扶住她双肩,一笑宽她心,“并无多大的事,稍后我另有客人要见,等我见完客人,再去找你可好?”
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
他站在廊下目送她拜别,眉头方又不觉微微动了一动,过后他仍回室内,于烛光中,如有所失,又如有所得,直到家奴气喘进门回话,方道:“快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