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新开的花，采一些送几位妃嫔那边去，眉秀士那边也送。”皋兰淡淡叮咛，诗画内心虽不甘心，仍低眉承诺着出去了。
外头闪电如龙舞，映得榻上两具身子蛇一样回旋而动，烛光炽烈，而窗外落红一地，风雨交集，不知几时才肯停歇了。
风狂舞不止，刮得人几近站不稳，这个时候，他左民尚书还不见人影！成去非环顾四下，又问道：“河道监察步芳安在？”
“那婳婳猜一猜，成去非会让水往那里淌？”英奴深深嗅着身边人体香，一双手仍鄙人头肆意游弋着，眉婳婳被他勾得按捺不住，悄悄扭了扭身子，去寻他的唇，一阵呢喃私语：“今上岂会不知？”
话是被风送过来的，赵器近了身大声回话：“没见到大人身影！”
“婳婳说呢？”英奴一个跃身把她压在身底，眸中似燃冥火。
世民气底一沉，目光随即暗淡下来。
“先尽人事，让兵士们跳进决口堵一次，能堵上，便让九个县都派人去堵，死了人还堵不上，对百姓也好有个交代。”成去非终究发话，“另有，尽快分散百姓！”
“换个模样便可，不要和昨日反复。”皋兰笑吟吟对着铜镜，等诗画盘好发髻，正欲插簪时，本身拈起新采的牡丹颤巍巍往发间插去。镜中人雍容，人同牡丹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我们上！”人群中忽爆出一声断喝，是个看上去有些愣头愣脑的男人。
“今上尽管把这事交给成去非。，他现在不是尚书令么？文官之首呀！”
一排兵士手臂挽动手臂，站在新堆砌的沙包墙上，等着号令。
成去非抬首面对着那一排兵士，双手一拱，大声道：“有劳诸位了！”
“至公子，请下包！”湍流中领队人大声喊道，可喊声很快被涛声淹没。
“再扛！”赵器咬了咬牙，斩钉截铁低吼道。
赵器双眉紧蹙，再次沉重点头。
“阿牛说的对，我们上！”很快拥戴的百姓纷繁堆积，十几个青壮的男人朝沙包墙跑去。
“左民尚书呢？”
“三处决堤口，步大人刚分开没多久！”
步芳出身贫寒，能做到河道监察，全凭成去非一手汲引，看中的便是他的治河之才，眼下步芳如此说，成去非却仍在踌躇。
“如有不测，定要重恤。”
成去非等一世人, 作为钟山之变的甲等功臣，天然也是一一加封。成去非迁尚书令，本有加“录尚书事”一条, 却被他委宛辞拒了。是以落到太尉温济之头上，太尉德高望重，加持“录尚书事”确切众望所归，不过世民气底也清楚, 太尉年高，必不悠长, 至时是何风景, 一时前程难测。
“是我！大人忘啦？那日我姐姐被温家人欺辱，是大人救的姐姐！”她急着解释，赵器脑中一转，想起半月前去事来，当日在十全街上，温家下人对一良家子死缠烂打欲行不轨，他随即喝退，那女孩子眉眼动听，不想竟是面前人姊妹！
连续多日的暴雨，山洪会聚，堰口决堤，下流则是数万百姓农田。
眉婳婳娇笑轻躲，眼中闪着滑头的光：“折子里说大堤有险，上头是世家的地，上面是百姓的田，今上说淹了谁的好？”
“娘娘，本日盘何发髻？”身后梳头的诗画手握一捧青丝，低声扣问。
沙包已在大堤上垒成了一道墙，赵器打了个手势，兵士们便和百姓一同站到了沙包墙边上。
整座大堤只剩风涛阵阵，人们死普通地沉寂下来，火把晖映下的成去非缓缓闭了眼，连续多日驰驱不休，他数十个时候未曾阖眼，现在心中只剩难言的无法。
人群先是鸦雀无声，很快群情开来，一阵炸雷滚过，雨点又落下来！步芳忙拿过油伞想要给成去非撑伞，却被悄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