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了女人，还请女人包涵，不跟小人计算。”
琬宁怔怔瞧着他，不知他如何猜到的，轻应了一声。
“这女人买了东西不带钱，拿个假玉镯子来抵，公子既然要出头，就拿钱来！”
琬宁被这个设法激得微微发颤，好似近在天涯，唾手可得，她又能和烟雨姐姐在一起，不，她们此次再也不会分离了，再也不能了！
“贺女人，举手之劳，你不必太在乎，等我寻回了烟雨女人，会尽快奉告你。”
“贺女人，这是你的东西？”顾曙仍不能信，琬宁眉眼低垂惭愧非常，只冷静点头。
“小人哪敢拿乌衣巷的钱，公子固然放心！”小厮笑道，行过礼折身便窜了出去。
“够不敷？”
他如兄长般温暖，句句顾念本身，琬宁早不晓得这般温情为何物，现在心潮涌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含泪点了点头。
顾曙却细想这事感觉蹊跷得很。
成府能缺甚么东西，她竟要亲身跑一趟来买，竟然还拿着个假镯子换，她那边如何会有假镯子？顾曙展转想半晌，蓦地反应过来，眸子一冷，便抱肩沉沉朝外望了望，天气愈来愈暗，几声春雷自远处闷闷而起，看来这雨有的下了。
他只觉心底阵阵发紧，疼得他一股无明业火，大可烧了这整条秦淮河，却只能无措地望着她，动了动唇，竟无话可说，唯恐她受了风寒，亲身驾车往乌衣巷去了。
赶车的小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竟直直往那水里淌，本身公子也跟了畴昔，只得从速把马车往边上停靠，在那岸边张望着。
未几时，底下来人奉告车马到了，并把衣裳捎了过来。顾曙这才回神，悄悄叩门问：“贺女人，先换上干爽衣裳，我再送你回府。”
琬宁哪知贰心机百转千回，只晓得面前人是她日夜煎熬的独一希冀，他和顺，他驯良，他安静无躁，持君子之风，虽缘于一面，却可拜托，她莫名信他。
“是烟雨姐姐吗？”
不大的工夫，琬宁换好衣裳出来，身上这件做工精彩，色彩亮，本该衬得人活泼些，她穿戴却更显出那份清愁，让民气软。
琬宁听得心头发热，他柔声细语的，天生带着让人受用的一股劲，她眨了眨潮湿的眼，喉间哽咽，有点发疼，无声接过了衣裳，闭门的顷刻，热泪到底是落了下来。
顾曙只觉那股热流再次不成按捺地升腾而起，不免忘情，竟想伸脱手去轻抚那满脸的泪水，只见琬宁阖了眼，滚烫的泪再度簌簌而下，不必触及，便灼得贰肉痛，终究按捺住了这股打动，他不能趁她之危。
顾曙轻叹：“贺女人本日怕去不成了，我送你回成府可好？”
“你解了一匹马，朝秦淮河东南去，从河道监那给我要几小我，把那船给我拦下来！查清楚是哪家的船！船上唤作烟雨的女人必然给我带回府！”
再看琬宁，衣裳湿透紧贴其身，总不是模样。加上雨天原因，天气暗的快，顾曙身上也湿了大半边，氛围中仍有几分寒意，只得领她先进了酒坊，命人生了火先取暖。
“你是……”烟雨难以置信地望着底下这个满脸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的女孩，好半晌才说话，“你是琬宁……琬宁！”
琬宁不由展颜一笑，她好久未曾这般笑过，由衷而畅快，可只保持了一瞬，她眸中黯下来，无助地望着他：
“贺女人，至公子返来了。”
听得面前人一愣，还欲辩论：“哎？明显就是这位女人不对……”
“阿谁镯子，我……”琬宁不善解释，总怕让人感觉欲盖弥彰，顾曙见她欲言又止，一副煎熬的模样，轻柔问：“你也不知如何忽就成假的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