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李兰身侧有姜若嫣相陪而论风雅,故而安危尚且无忧,病郁洗罢,他的面色已宁谧得不见一丝颠簸,羽眉下的眼眸,更是安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般,澄彻安然。悠然喜哉,不免与红颜畅谈杂闻以来解乏苦闷,或是拿本宁神的经籍渐渐地看。而中年人在照顾车马方面极有一套,骏马在其调度之下始终保持着畅旺的精力,已然驶过近半月的风景。
淅沥的梅雨已下了多日,车厢外的统统都被绵绵的雨帘遮着,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李兰等人披戴竹笠蓑衣,顶着风雨踯躅行进,在霏霏绵雨中寻觅能够借宿的处所,中年人走在步队最火线,透过层层雨幕模糊能够瞧见火线昏黄的修建表面,虽说相距不远但因为雨势很大的原因,看不清楚,只是从较为恍惚的表面中能够判定其范围该当不小。
“就依公子之言好了。”姜若嫣转而起家,这时她攸忽听到了拍门声。
“实在这里也不算太糟啦。”李兰笑道,“如果有人反而我们寻不到如此能遮风挡雨的好处所呢。再者如果请人好好补葺一番,清算出来应当是很标致的,只是好些年没人住,荒废下来罢了。”
屋外风雨还是尚未停歇,不但没有减小的迹象,较之方才还要更加狠恶了。他们的衣衫已然湿透,中年人起家道:“蜜斯,雨夜尤寒,我去找些劈柴过来生火,如果您得了风寒但是我的罪恶了。”
李兰眸色深深,微显倦意,道:“时候已晚,大师还是早些安息才是。那几间配房尚且洁净,又可遮风挡雨,不如都去那边睡好啦。”
班驳的白墙,破坏的粉檐,时不时呈现一处缺口的女儿墙,墙面上爬满了毫无章法疯长的紫藤、登山虎和野蔷薇的枯茎,四顾所及,唯有满目衰草,半枯荷塘,到处可见颓倒的假山山石和结遍蛛丝的长廊。只要那顺着坡地起伏筑起的外墙,仍然安稳地圈着这所已久不见人气的小小废宅。
侍女小月将视野定在不远处半塌的花台上,不由撅起唇角道:“少爷,看来我们只能在此姑息一晚了。”
姜若嫣眸色安然,悄悄隧道:“嗯,这驿站绝非久留之地,籍此南去便是青州地界,届时我们便可摆脱是非,北国多景,公子路上也好寄情山川。”
这时中年人已然将马匹栓在内里的回廊下,又将他们随身所带的行李拿了出去,雨落有痕,是以被褥不免有些潮湿,所照顾的吃食也没法享用,故而只好忍下饥肠辘辘。姜若嫣对此看得很淡,在她身上寻不到半分娇贵之气,令李兰不由悄悄赞叹。
话音方落,中年人便起家去旧配房拆了几处破败的门板,用刀剑劈开后,在偏房内生起篝火。枯木被盈盈点亮,微微摇摆的火光照在几人的脸上,方映出几丝暖意。中年人听着内里狠恶的风雨声,不由叹道:“这场梅雨不知要何时停歇……”
姜若嫣点点头,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也许真的有人碰到甚么费事,何况又有甚么人会伤及到我呢。”
李兰闻言,清澈的眸色中不由掠过一抹涩涩的味道,仿佛仍带着几分苍茫,但仿佛又已经非常的清楚:“但愿如此。”
“尚可。”姜若嫣笑容晏晏,双眸锁在李兰的身上,问道:“公子可知昨夜生出何种事端?”
李兰微微怔仲,不免?”
李兰眉睫挑了一挑,悄悄地摇点头。
火线就是飞云径,超出此径才算真正进入中枢神川。北国多景,形盛繁华,但是独独在这里愈发萧瑟,火食希少,故而李兰等人不得不露宿荒漠。
“白叔莫要心忧,”姜若嫣低头理了理袖上折痕,皓腕间一只白玉镯微微闲逛了一下,轻声道:“时候尚且充盈。眼下侧重之事便是好生安息,蓄精养锐,梅雨停歇后我们赶路入京也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