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嫣眼波轻动,沉吟了半晌,渐渐点了点头,“公子所言虽是在理,可那等舞乐礼部尚且未寻,我们又该去那里呢?”
说是剑舞,天然要有剑才行。但是云阳公主毕竟未在左督卫,没事理在府中还随身携剑同业,故而姜若嫣叮咛管事在府库里找一把来。
姜若嫣眉睫微动,心中俄然疑云大起,缓缓问道:“这又是为甚么?朝臣们明知……”
池畔吹拂过的一带冷风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民气神泛动,如置身朝露晨光之间
姜若嫣眸色深深,轻笑道:“这是我班师那年,父皇请欧阳大师为我锻造的神兵,名曰秋水,想来此时配上公子,亦是应景。”
“公主殿下,”李兰的调子极其安稳,仿佛带着一种安抚民气的魔力,“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本身的来由,夏云泥也是如许。只不过大师都太为本身考虑了,人间诸多烦恼也就是以而生。江湖也好,朝廷也罢,何尝有甚么两样?西魏南楚为了夺嫡刀光剑影,我们大周又岂会例外?舞乐之事处理起来实在也不难,只是东宫太子与睿王夙来政见分歧,此时又怎会不借题阐扬呢?莫非礼部举天下之力,尚不能寻到令夏云泥如痴如醉的舞乐吗?诸位贵爵公卿居住朝堂多年,朝局头绪掌控得也很准,又怎会看不清此中短长呢?朝臣们虽是明知这些,却只能谨言慎行……”
李兰一笑,寒锋出鞘,左手一扯襟带,旋身之际衣袂翻飞,已将内里的月白衣衫脱下,甩至一旁的亭案上。秋水流寒,他那素净的面庞经此一衬,平增了几分英勃之气,让观者不由暗自赞美。
一抹稠浊着哀伤、打动、欣喜、怅惘的笑容浮在姜若嫣的唇边,她锁住了李兰的视野,腔调甚是温和,“公子请你当真奉告我,如若当真解我之苦,届时会对你有何坏处?”
简简朴单一句话,只因为是从李兰口中说出来的,便似有风雷涌动,容不得人等闲置疑。
李兰的唇角不为人所发觉地悄悄抿紧了一下,转过甚来,还是一派清风般雅素的神采,笑道:这世上有些事情的产生,不会有人预感获得,也底子没有体例节制得住,故而我会尽我所能,让公主能够堂堂正正地决定毕生大事,不管是江湖荡子也好,布衣百姓也罢,皇上皆不会脱手干预。这是我曾起初承诺你的,岂可相负?”
姜若嫣破颐一笑,方才的郁郁悲凄略略分散了一些,“我这便为公子取来。”
未及半晌,这把经心遴选的剑递到了李兰的手里。鲨皮剑鞘,青云吞口,剑锋稍稍出鞘,寒气已直透眼睫,拔剑而出握在掌中,只觉微沉称手,但震惊剑身试着劈刺时,却又轻巧随便,再细观剑身,秋水青泽,幽透寒锋,清楚是一柄上佳的神兵利器。
杏花似稀稀少疏的暗绣落在才子的身上,更加显得弱质纤纤。姜若嫣咬住了下唇,将脸侧向了一边,倔强地不肯让人看到她脆弱的神采:“不知公子何故助我?”
李兰凝眉悄悄地深思,额上排泄薄薄的细汗,因为焦炙,他的手无认识的捻住月白衣衫的一角,渐渐地搓弄,不知不觉间,指尖已搓得有些发红。沉吟半晌后,方道:“夏云泥不满于我朝舞乐是不假,济济朝臣也在闻风向而张望,揣摩不出东宫太子与睿王在此中有甚么文章可做,故而诸位贵爵公卿都在明哲保身罢了。想来现在礼部尚书那边已是气得跳脚,不晓得有多想驳了夏云泥的面子,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遇罢了,如果我们能将可令其佩服的舞乐献于皇上,届时龙颜大悦,此事便可解一二来。”
北国有女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懊丧,六合为之久低昂。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大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姜若嫣的樱唇狠恶地颤栗了一下,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但毕竟是历经疆场的公主殿下,她只深吸了几口气,便快速地稳住了本身的情感,平静了下来,腔调温和道:“公子可将此事看的如此通彻,当真是才纵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