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顷刻的时候,高秀秀非常想把李兰拖起来,然后让恶仆一寸一寸地捏碎他的骨头,但是多年养成的深沉心机让她很快就节制住了本身,仅仅只握紧了发痒的拳头。
“那里,”李兰语气淡然隧道:“谢高蜜斯如此垂爱,我还该感激才是,说不定等会儿我还要用亡师遗稿来酬谢呢。”
任谁面对如此才子“苦述情肠”,恐怕都会缴械投降,但是看破其人真正的嘴脸后,并没有甚么卵用。
李兰面上暴露意味深长地浅笑,眨眨眼说道:“还请谢过当年不嫁之恩。”
她的视野,渐渐落在了李兰的脸上。这位曾经风景无两的青梅竹马现在多了些许较于常日里的温雅感受,神采温和,目光清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仿佛能够看到很多事物里埋没的本相,就像镜子普通。高秀秀看着他,心中有着难言的震惊。
风从岸边来,吹拂得墙下的旧竹枝啪啪做响。
听侍女小月儿偶尔提起,恰逢秋试放榜,大周朝士子如果登第,便会广邀老友大儒停止“士子宴”,尤其重视颜面,贺礼天然也分三六九等,最上乘的莫过于一本鸿儒手稿或是名家墨宝,加大功名的分量。这高家前不久又说了门婚事,男方是金陵城出了名的锦衣秀才,家道昌隆,朝中尚且有一名从五品官职的娘舅。高秀秀早与他断绝来往,此来想必是为恩师梅老先生的遗稿,好与那锦衣秀才赠作贺礼。
“是的,多谢体贴,已然病愈了。就是不知高蜜斯光临舍间所为何事?”李兰浑不在乎地答道,眸子里闪过一抹难掩的清冷,不过那也只是刹时闪过,旋即规复了安静。
高秀秀仿佛没有想到“别来无恙”另有这等解释,或者说没法适从当年对她百依百顺的墨客的脾气突变,用上了“高蜜斯”这个极是陌生的字眼,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为何便有些恼火,说道:“莫非我来看看你也不成以?”
高秀秀绷紧了脸,没有说话。
她强行忍下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死死地盯着李兰的眼睛,“该死你一辈子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