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先且稍安。”夏云泥瞟了他一眼,不疾不缓隧道:“我何曾言及是姓名谁了吗?又可曾有辱贵国陋谈啊?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又何必过于当真以待呢?何况四皇子未加以辅证便如此说话,不太好吧?四皇子如果不信,恭王殿下适值在此,故而可证明我刚才实乃一腔肺腑之言,莫要伤了你我两国之间的和蔼啊。”
“恭王殿下,”宇文拓自知落了下风,再待下去只怕是平增笑柄,故而心生退意,腔调清和隧道:“既然鱼女人操琴已罢,高雅消了大半,这便先行辞职了。”
且不说这位是名满天下的舞乐大师,就算只是个浅显百姓,也没有等闲怠慢的事理,故而李兰迈步上前,执的是长辈礼,气度却甚是安闲不迫:“夏公言重了,大师都是素喜乐律而来此罢了,又何淡惊扰之言呢?如果这般,委实过于折煞李某了。”
李兰抬手微微还了半礼,看看这个,再看看阿谁,心中虽在慨叹雏兔真是斗不过老狐狸,乐得宇文拓吃瘪,面上却未表示出甚么,还是一派月白风清的模样,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四皇子过于自谦了。”
氛围俄然变得有些奥妙和难堪,演乐坊内连最爱看热烈的膏粱后辈尚不知如何的都内心跳跳的,没敢借机出言调侃。
恭王悄悄地站立半晌,冷峻的面庞上看不出甚么颠簸,但沉默半晌后,他还是侧身让路,淡淡道:“四皇子这便请吧,慢走不送。”
恭王姜无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反而把视野移到了宇文拓脸上,悄悄隧道:“四皇子不是要与落潇湘的女人们阔谈风雅吗?与本王在此酬酢恐怕不太好吧?未免过于萧瑟各位美丽温婉的女人们了吧?”
“四皇子过于垂怜了。”有别于前面的声色俱厉,夏云泥这一句说的非常和缓与怠倦,但听在人耳中,倒是格外的令人胆怯:“那些俗落的东西四皇子还是免了吧。只是你我酬酢多时,如此置恭王殿下与云阳府的先生于不顾,是何事理啊?”
心悸之余,但是世人却按捺住了上前与其扳话交附的设法。
“先生当真好人物。”夏云泥抬手微微还了半礼,见这年青人虽是病体薄弱,但开朗清举,气质柔雅,不由多看了两眼,“依先生的风采,如果走在街上,可不知要念煞多少王谢贵女芳心啊,便是我等见之也要自惭于色呢。只是不免有人有眼无珠而不识泰山真颜,尚且再旁沾沾自喜,殊不知本身早已沦为别人的笑柄了,当真生趣。”
这一声来得高耸,演乐坊在坐的皆不由一惊,其视野不由自主的倾泻在了阿谁素雅文弱的年青人身上,甚感讶异。云阳公主乃是皇族骄女,且身兼左督卫统领之职,府中客卿先生的职位天然船高水涨,远非别的朱门贵戚可与之相提并论,故而操行端容理应早有所闻才是,可若不是南楚正使夏云泥一语道破,只怕是世人自始至终都要被蒙在花皮鼓里呢。
“四皇子抬爱了。”夏云泥知他言下之意,眸色不由涌起笑意,仿佛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般,腔调还是安稳无波:“远在我朝宫中当职时,便素闻长安佳曲甲天下,心生神驰之情。现在真的到了,如果不籍此余暇品鉴一二,届时回了南楚只怕是要懊悔毕生啊。又哪能比起四皇子这般久居长安的闲散人呢?”
李兰暖和地看着他的行动,悄悄喟叹。若说恭王与西魏四皇子平素里私交甚密,遭遇此景后,他是千万不信的,故而此时恭王落井下石乃是最好不过的机会,可恭王并未这般行事,乃至为其寻机摆脱,实乃智举。
宇文拓漫不经心瞟了一眼李兰后,便退出了演乐坊,很快就消逝在了格花大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