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淡淡扫他一眼,没出声,便直接往右走,悄悄拍门,温声道,“阿宝。我返来了。”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教员傅。若说实打实的辩论,这群妇人天然比不过念过书的刘冲。但你一句我一句, 光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但,方才那一句“家中另有一童养媳, 恐她悲伤垂泪”, 倒是一番痴嗔怒念作态中,独一的真情透露了。
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覃九寒其人,平日里看着冷冽冷酷,实际上最爱秀恩爱,程垚伉俪都没他那般黏糊。
覃九寒三人返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三人排闼而入,便见院中唯有一盏烛火微微颤抖的灯笼,照亮了脚下的路。
他已经能够设想,今后他也娶了媳妇,再和覃九寒相处时,必然还是被秀一脸!
每逢返来的时候,三人同业,就他家未婚妻,早早在院中等着,拎一盏小小的灯笼,端倪一片温和,上来便是嘘寒问暖,看得他这个孤家寡人眼热不已。
聂凌忍不住嘲弄道,“怎的本日不见阿宝前来迎覃兄了?”
眼下这幅场景,倒是出乎覃九寒的料想以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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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未说完,方才跟着柳学政一道出来的府学传授就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府学传授曾言, 柳学政其人最是惧内, 被家中老婆管束极严, 也因此对男人风骚佳话最是仇恨,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本日虽辩不过悠悠众口,但只要柳学政被他的话摆荡了心机,便算是摆荡了覃九寒的案首之位。
柳学政暗自点头,有些心惊,又有些忸捏,他虽对覃九寒的雷霆手腕胆怯,但又不由自主按着覃九寒的运营去做,乃至本身也要踩着刘冲来为老婆正名。
本来就心虚不已的知府也应道,“是!是!柳夫人深明大义,我必让山荆上门拜见夫人。”
柳学政本是科举出身,年青时也写过很多话本子,又因为是切身经历之事,论述之时娓娓道来,听得世人皆是同仇敌忾起来,恨不能将那负心墨客痛殴一顿。
他话一落,几位府学的传授皆是惭愧掩面。
刘冲嘴唇微微发颤,忍不住发问,“但是……但是夫子明显说过——”
围观的百姓皆是群情纷繁,“这柳夫人可真是倒了大霉!明显是一贤妻良母,却背了恶妻恶名,委实冤枉!”
“人无完人,就连孔贤人也不敢说本身从未犯错误!我难不成绩因为这些小小的不敷,而否定考生十年寒窗苦读吗?”
要晓得,知府因着怕自家夫人被柳夫人带坏了,都没敢让夫人去拜见柳夫人。
谁晓得他这么普浅显通的一句话,如何就引得妇人们七嘴八舌出来援助了。
“七年前,我任岭南行省的学政,主理岭南的院试一考。有一女子半夜敲了鸣冤鼓,本地知府鞠问后,方知原委。本来这女子是青楼一妓子的胞妹,其姐身怀六甲,却一朝自缢身亡。知府感觉蹊跷,便寻妓子身边服侍的婢女前来扣问,才晓得,这妓子与一墨客相恋,倾其产业供这墨客科考,腹中所怀胎儿也是这墨客的孩子。”
他没多做游移,站出来道,“刘冲,你本日之举,未免过分过火了。”
到了现在,已经没人存眷刘冲了,都将存眷放到了覃九寒和柳夫人被流言诽谤一事上,交头接耳。
他家小女人因为流言而闹了点小别扭,虽不到暗自垂泪的程度, 但也偷偷把给他绣了一半的荷包丢到床脚了。
覃九寒低低一笑,抬高嗓子,声音和顺得有些过分,“嗯,我想看看,蓁蓁有没有睡着?我给带了糖葫芦,吃一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