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给了那小和尚香油钱,然后将那香囊往上一丢,她用的力量不大,却巧得很,落在那最粗的两根枝干中间,看着便坚固的很,任是风吹雨打,也不怎的掉的下来。
玉泉微微一愣,却见她身边的姚娘伸手悄悄拦住她的行动,眼神中尽是嘲弄,又带着点恋慕。
常来寺庙的人都晓得,端庄的和尚是不准顾弄玄虚的。佛家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来或不来你信或不信,来了赠多少香油钱,皆是由你本身做主。有些有修为的大师,的确能看破因果,但佛言“境由心生,命由己造”,这些大师即便看破了,也不会泄漏天机。
那老衲人说完尤嫌不敷,还满脸嫌弃朝蓁蓁道,“这家伙就是繁华命。少年多舛,青年便有如出笼仙鹤,直上九重天。”
这老衲人提及话来疯言疯语的,模样也疯疯颠癫的,蓁蓁怕他真把银子丢这儿了,便朝那老衲人道,“那您替他算一卦好么?这银子就算作卦费。”
打眼望去,是一片桃林,郁郁葱葱的,但并无桃花,此时早过了着花了的时节,世人的目标也不是赏花,本来酒徒之意不在酒,也无人往那桃林里走,皆是在那株四周种着兰草的百年桃树下许愿。
下了车,世人便一道进了大殿,在佛像前跪了半晌,又添了很多的香油钱。
她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玉泉率先下了马车,就见覃九寒在中间立着, 手背在身后, 风吹着他落在背后的发丝, 显得整小我身长如玉。
覃九寒在那摊子上扫了几眼,选了个“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条,而后从蓁蓁那要了个香囊,塞出来,递给蓁蓁。这时中间便有小和尚过来道,“施主朝上扔便是,心诚便可。”
她脚下流移了些,前头拉着她的覃九寒就发觉了,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蓁蓁抿抿唇,从荷包子里掏了碎银子,不幸巴盼望了男人一眼。
蓁蓁见状,娇软的脸儿一红,她方才话没过脑便说出口,也未曾思及,这时节压根没桃花,要说桃子还靠谱些。她独自红了脸,覃九寒一旁打量着感觉风趣,忍不住恶兴趣多赏了一会儿,才开口替她描补,“那桃树看着有些年份,草木有灵,我们既来了,拜一拜也无妨。”
那老衲人闻言一点儿不恼,还朝覃九寒咧嘴一笑,道,“你倒有识得几分佛理,可不是哩,小女人莫担忧就是。你舍银子是做善事,甭管我老衲人拿了还是没拿,那你女娃娃也是得了一分善缘的。”
面前这个老衲人,开口便是要酬谢给人算命,可见要不就是个假和尚,要不就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
覃九寒见他故弄玄虚便觉讨厌,不肯蓁蓁同他废话,只随便道,“搁在这儿就是,他若不要,天然有人要。”
广松寺是桐城香火最旺的寺庙,特别是秋闱前后, 更是热烈得不像话。也是以, 每到秋闱的日子,广松寺门前便自发自发堆积了很多小商小贩, 堪比小集了。
卦也解过了,蓁蓁就朝那老衲人道,“卦您解过了,这银子,您便收下就是。”
老衲人仿佛是来了兴趣,愣是问蓁蓁要了名姓,又仔细心细打量了她半晌,惊奇道,“你这女娃娃是我佛门中人啊!怎的去了这俗世了?”
姚娘正和蓁蓁提及今晚的鹿鸣宴一事, 闻言便是一笑,朝蓁蓁道, “我听人说,这广松寺不但在举业一事上格外灵验,在姻缘一事也不遑多让。道是,后山有株百年桃树, 感染了佛缘, 痴男怨女求到那, 皆能白头偕老。”
露一手?覃九寒闻言便是一哂,方才那也算是露一手,那这算命一行也太好做了些。
自家小女人害臊,覃九寒自不会点破,当即应下,陪着蓁蓁今后院走。大略是因为那一株百年桃树的名头,后院的人并很多,并且不像大殿,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这儿都是二八韶华的少幼年女。有的荆釵布裙,有的珠翠满头,但皆是眉眼中带着股羞意。而男人则要安然的多,见了人也只是略一昂首,并不似女子那般羞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