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听到太子与何宗瑜说的动辄得咎于父皇的话,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儿,双林低着头,只听到她俄然说了句:“我儿被小人计算白白为人作嫁,受了这般大委曲,内心这般苦,却只是忍着不说……更未曾与我诉过一句苦,是我护不住他……”
坤和宫经常传太医,是以双林也只能在那边看着太病院柯院使急仓促的赶来了,连柯彦也拿着药包一同过来,看到双林在,柯彦也无瑕和他暗里交换,只是忙着替王皇后诊治,施针。
楚昭笑了笑道:“这有甚么,这等小人之道,能用一次两次,莫非能用一辈子吗?治国不靠这类小道,实在换个设法,这事孤不好提,提了如果让父皇猜忌,怕孤借此收揽民气,反而不肯用此策,现在皇兄提了,父皇采取了,真能实施了,吏治一清,也算得上是造福百姓,无益于国库了,我小我的一时得失,算不得甚么。”
第二日楚昭与几位亲信幕僚、何宗瑜又议了议,还是没有做出定夺,但是第三日大朝返来,楚昭命人传了双林到书房。
她声音凄恻,近似于哽咽,话音未落,俄然狠恶咳嗽起来,中间因喜和剪云仓猝上前替她抚胸倒茶,却俄然听到她剧咳了一声,剪云轻呼了一声,双林听那咳嗽的声音不对,昂首望去,看到王皇前面色孱白,眼圈发红,手里捂着嘴的帕子里猩红一点,却还是咳嗽不已,因喜已是几步走出外头唤人传太医,剪云脸上泪珠满面,却一声不敢再出,只替王皇后抚摩胸口。
楚昭也没说甚么,只与何宗瑜又闲话了几句,便送了他出去,回了书房看双林还站在那边,叫他到跟前叮咛道:“那裴柏年家里,和洛家多少有些关碍,你是我贴身内侍,今后莫要和他过分关联,现在孤重用于你,少不得很多人盯着你找错,孤也晓得你一贯谨慎,还需再谨慎些更好。”
双林内心一跳,昨日他不当值,楚昭又一天都在前殿,他便出去找裴柏年,想多问些动静,可惜裴柏年也说不出个甚么来,只略微晓得点风声罢了。没想到这又是被哪个故意人看在眼里,报到了楚昭这里,他跪下,昂首安然道:“殿下,小的与裴侍卫只是旧识,他听闻我从宫外返来,约了喝酒话旧罢了,小的绝无一字提到养廉银事。”
楚昭感喟道:“此事从无端弹劾开端,我们就已堕入被动,他们既然行了此计,必定本就早有对付的体例,大抵和养廉银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也就是从赔偿清官动手,而恰好要用我们的折子,明显是有恃无恐,恐怕要的就是我们查下去或者闹到御前。真查下去,必定是甚么都查不到的,只怕老鼠打不到,反而伤了玉瓶儿,被预先埋好的线误导,倒白白折损了本身人,伤了真正尽忠孤的人的心,到时候东宫高低不宁,大家离心,孤才是白白忙一场。君玉有所不知,这宫闱是天下第一肮脏之地,孤长到这个年龄,不知见了多少诡计狡计,当年三郎无端灭顶,公主被人下毒,哪一件不是当真查的,最后不全都葫芦提了?这亏已是吃定了,还是站稳脚根,步步为营,谨慎防备,莫要乱了阵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