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悄悄地放动手中的狼毫,合上奏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数年以来,他从担忧外乱没法安定,到目前的天下承平之乱世,让这个年青有为的天子,苦劳成衰。即位近二十年,未至四旬之年,须发之间,却日见薄霜。
故而战乱之时,朝臣都是一心对外,只等停歇了外乱,手拥重兵之时,便行谋乱之能。如此一来,只要夺得权位,也能凭功高之能任之。以是,在朝天子,都深知打江山轻易,守江山难以登天之理。
冷冷地转过身子,沉声道:“只是,不晓得那属元帅在那边?”
一身金色的凤绣锦服,得体地穿在身上。没有凤冠头饰,也没有镶花步摇。那一身流淌着豪华与崇高的凤锦之服,烘托着一张清秀到极致的脸。
先皇在临死之前再三交代,务必照顾好末公主,不然在天之灵难以安宁。故而赵如月在真宗天子即位之时,便被送往赵氏皇根之地的仙女庵中静养。
玄念的唇边扬起一抹嘲笑,道:“我出来之时,师太已经交代过了。我见她白叟家已至油尽灯枯之相,恐怕等不及我归去罢。”
书桌侧台上的倒流香,从深切的静禅二字笔划之间,渐渐地流滴下来。如同悬空流下的瀑布普通,带着澎湃如虹的气势。
天子眉头一皱,仰天收回一声轻叹,道:“属元帅前去鸿沟去查探鸿沟全军,恐怕不日便回了。”
玄念冷冷地抬开端,眯起眼睛,看着天子,点头笑道:“莫非,皇上不晓得我如何会从婴儿之时,便上得山中修行么?”
玄念悄悄地摇了点头,道:“天定之事,神人难改。既是已定之局,我如果着仓猝乱,恐怕也难以变动半分。师太临终交代我下山传信,我如果不前去宫中送信,留在庵中也于事无补,如此一来,不但师太交代的事情完成不了,更救不了师太性命。”
天子面色一惊,沉声道:“皇妹,何出此言?”
那袅袅升起的白雾,与屋中满盈的寒气水雾完美的融会,让这个秋燥期间的氛围中,带着丝丝潮湿悦人的清冷。
天子眉头一皱,点头道:“这如何能够,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能离庵回宫?”看玄念的模样,在说到灭念师太有性命之危时,面色安静天然,没有涓滴的慌乱之相。常理之下,灭念师太于她有着二十年的哺育之恩,如果身患不良之疾,她决然不会如此轻松安静。
天子身子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惊色,低头深思。
直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天子才放动手中的奏折,坐正身子。
天子目光一动,点头道:“如月身为我赵氏长公主,近二十年来,几近从未回过宫中。本日可贵,何不断留两日,只等朕敬以薄酒,行至兄长之谊,再返回不迟。”
至道997年秋,皇室当中喜添一女。只因末公主出世之时,本来阴秋的夜空当中,星斗难现,但是玉轮冲破层层黑云,高挂夜空之上。故而唤名如月。先皇末年之时喜得凤女,自是非常欢乐。加上当时辽乱难平,有女冲喜,自是皆大欢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