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芊忽见陆听溪拿着个非常精美的匣子似要收起,上前顺手捞来翻开:“这里头装的是……”
沈惟钦正徐行宫中甬道。
她至今都记得永定侯世子当时那神情。
祖父失落后,连续有几户勋贵家的孟荡后辈着人来传话说,若陆家肯以她的婚事为互换,他们便可请家里帮手疏浚办理,陆家将人全轰了出去。本日怕是又来了一拨。
陆听溪对孔纶印象淡薄,只知他是个温雅的勋门公子,本日路遇他,确是没认出。此番若永定侯府那边不出面,刘氏约莫会被休弃。
一枚透雕蟠螭的出廓玉璧闪现面前。
她去寻纸笔时,路过一排圆角柜时,想起一事,停了步子。
陆听芊行四,不似陆听芝那样活泼,陆听芝和陆听溪闲磕牙时,她只是坐在一旁听着。
她将女儿拉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虽说你再过两年才十五,但娘也帮你留意着。等你祖父这事畴昔,娘便帮你细心挑挑,必然给你选个顶好的夫婿。”
他传闻高瑜在作画上亦非常自大,自发画技顶绝,可称天下女子之魁首。但他却觉这等人画不出甚么好画,所谓第一,不过是没有被人外之人劈面打脸罢了。
她自柜中取出先前被陆听芊瞧见的阿谁盛放玉璧的匣子,目露迷惑。
一旁带路的内侍低声奉告沈惟钦,这位是泰兴公主的独女,高瑜。
她如有这等小巧七窍心,必是全放在穿衣打扮上。
正低声和三房堂妹陆听芊谈笑的陆听惠僵住,低头闭嘴。
大姐陆听怡是二房长女,为人随和文静,偏婚事多舛,现在已将十七了,婚事尚无下落。孔纶若能牵来良缘也是功德,但和顺昌伯家的这门婚事倒是做不得。
陆听溪马上懂了母亲的意义。
面前少女眼睛圆大,但非杏眼亦非桃花眼,黑眼仁和眼白均暴露过量,睁眼望人时,双目炯炯,显出一股迫人的威势,毫无灵动之气。陆听溪的眼眸也是大而圆,然乌瞳居多,眼形精美,是令人见之不忘的秋水杏眼。水眸澄彻,眼神纯洁,随便一瞥,便是灵气盈盈。
这礼如何是给大房的?
到了陆府,和陆家世人两厢叙了礼,沈惟钦的目光从随母出去的陆听溪身上划过。陆听溪并没看他,他收回视野时,反而和一道怯生生的目光撞上。
沈惟钦皱眉,目中厌色一划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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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用的是秋葵黄玉石,光彩柔润,玉璧廓外两侧、内环各雕一只蟠螭。出廓玉璧乃璧中珍品,更可贵的是,此玉璧上竟有古玉方有的沁色。
叶氏低头一看,见女儿面上全无羞赧之色,显是又神游天外去了,神采一僵。
她先前也曾想过嫁与谢思言,满京令媛闺秀都巴着望着的朱门公子,若成了她的夫婿,旁的非论,仅是整日瞧着那些女人歆羡妒忌的目光,她都感觉浑身通泰。虚荣之心大家皆有,女人堆里的攀比更甚平常。
陆听溪忙问祖母是否定真应了,陆听芝道:“如许好的事,祖母自是应了。”
争奈尚未出门, 就遇着了传旨的内官, 这便命人先将帖子和礼品送去陆家。
少女云鬟高拥,珠环翠叠,一袭八宝七珍快意纹紫绡掐腰湘裙勾画出窈窕身材,白净腕子上套的一副金宝地镯子,嵌一颗巨大的鸽血红宝石,浓烈光鲜的红与长指上的蔻丹互为照应,更加显出一段浓艳之态。
李氏看着靠坐马车一侧的儿子,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