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死前回光返照,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但话多反复,实则只是几次提起那枚玉璧,又再三嘱她不要生愧。
陆听溪点头,挥退下人。
饶是如此,她还是满心不豫。
陆听怡赧然点头。
宦海女眷鲜有不攀比的,未嫁比家世,既嫁比夫家,有子比后代。如此比来较去,还不是为了在姐妹、妯娌面前争口气,自家立住了,还能帮衬着娘家。
陆听怡一愣。
“不过你那五妹也是命大,当时若非阿谁伴读沈安舍命护着,还不晓得是甚么样,”孟氏轻嗤,“我先前说甚么来着,那伴读就是个轻贱胚子,还想科考入仕一步登天?也不看看本身有没有阿谁命!掉队还不是给人挡刀一命呜呼。不过一个下人罢了,死了便死了,大房还给他择墓立碑,也不知做给谁看。”
陆听怡与她闲话几句,声音转低;“淘淘可否临时屏退摆布,我有话与淘淘说。”
这枚玉璧是沈安的遗物,不知怎的跑到了她这里。
信至此戛然中断。
给陆听溪回了信,已近亥时正。常日里,不管看信还是写信,都是斯须之间的事,但对方换成陆听溪,他做事便慢了很多。
孟氏横了二人一眼。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没个闺秀模样,一个通身小家子气,她瞧着就脑袋疼。
陆听芊低头绞帕子。她想问问沈惟钦去否,但她娘明显不会晓得答案。
收到陆听溪的信时,谢思言正在看书。
“女人莫让那玉璧显于人前,我出身不明,恐节外生枝。”
何况她觉着,依谢思言的性子,他约莫更善于拆姻缘。
陆听芊小声应了,道:“我实在喜好淘淘那枚玉璧,只是寻了一圈也没瞧见一模一样的,便买了个类似的,做工不如淘淘的那枚精美。不过,也勉强能拼集。姐姐看,是不是和淘淘那枚挺像?”
孟氏一眼瞪去:“现在不操心,等将来嫁不出去,我看你找谁耍去!”
陆听溪晓得崔家。崔家祖上和陆家有些友情,争奈子息不丰,门衰祚薄,至崔鸿赫父辈,已趋门庭寥落,崔鸿赫的父亲熬了大半辈子也只在六部做个正六品的郎中。崔家逢着三节两寿,会来陆家走动,常日里倒不常来,想也是自发宽裕。
她当时本得空想旁的,背面反被他说得更加愧怍。
孟氏斜眼看她:“你这丫头畴前总缩头缩脑的,现在倒开了窍。”叫来常妈妈叮咛几句,转头看向陆听芝,“明儿我让常妈妈带你们去铺子里遴选几样金饰,你好生领着你mm。”
谢思言在那封复书前面叮咛她,说本日不成穿得过于鲜嫩鲜艳,配饰也要从简,如此方能便利行事。还威胁说,倘她不听话,转头打算不成,他唯她是问。
陆听芊知她说的是董家那位一心要嫁入谢家的女人。
陆听芝点头,又嬉笑着挖苦道:“我们今儿许能瞧见将来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气度。”
叶氏方才瞧见二房三房那几个侄女本日都打扮得如花似锦的,现在再瞧瞧自家这只顾着吃的女儿,直是扶额。
从叶氏处返来,陆听溪转去给谢思言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