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实在是萧槿的表姨,但为显亲厚,季氏都让萧槿姐弟两个喊姨母。
宋氏是聊城本地人,为人非常随和,只是有些没主意。宋氏的丈夫早亡,一人守着亡夫留下的家业,带着卫庄与卫晏两个儿子度日。厥后萧安外放山东,时逢卫庄策划举业之事,而萧家恰好为几个子侄延请了一个致仕的老翰林做先生,季氏便让卫庄来萧家附学,卫庄母子三个这才搬进了萧家。
家业没下落,媳妇也没找,如何能够他杀。
两厢揖让落座后,萧安与卫承劭酬酢半晌,见卫启沨只是坐着喝茶,想了一想,冲着一旁的几个子侄招手道:“你们领着卫公子出去转转。”
周大夫直道卫庄已无大碍,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
不过真论脸的话,卫启沨那张脸比不上他堂弟卫启濯。萧槿本来也觉得卫启沨那种面貌已经顶天了, 厥后见了卫启濯才晓得,甚么叫人外有人, 脸外有脸。
萧槿低头喝了口花茶。
等周大夫走后,萧槿将顺手从萧岑那边顺来做慰劳礼的点心放到桌上,转头跟卫庄客气几句,跟着便问道:“表哥本日如何落水的?”
萧槿就没见过比卫庄更抠门的人。卫庄并不缺银子,但老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他为了省油,屋里的油灯向来只点一茎灯草;为了省布料,只给本身做直裰,从不做直身和道袍,因为直身与道袍比直裰多两块衣摆,形制也广大,费布;为了省银子,身边连个丫环也没有,只是一个婆子与一个书童在服侍着。
实在萧槿感觉,卫启沨主如果输在了心霸术算上。卫启濯那等霸术,是萧槿平生仅见。天子自发心术踔绝,但在卫启濯面前,都有些不敷看。
卫家世代簪缨,是都城首屈一指的朱门世家。卫家子孙多芝兰玉树,面貌更是没有差的。卫启沨现身时,一旁侍立的小厮仆妇心下不由嗟叹,这位公子入内后,直令人觉着满室生辉。
“难不成跟二哥比,我也得比得过啊,”萧岑说话间一鼓掌,“诶,我传闻那卫家二公子举业上头非常短长,他今儿过来,我说不得还能请教一二。”
卫启沨起家应是。
卫启沨一愣,旋笑道:“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小公子拿去玩儿吧。”
萧岑笑嘻嘻道:“别拿我跟四哥比,我读书比他好,人也比他机警多了。”
萧槿再度想起了他方才临走前转头扫的那一眼,心头迷惑更盛。
萧槿传闻卫启沨要来时, 才模糊想起上一世时他仿佛是在萧家盘桓过一段光阴。
她本日是与季氏一道去报国寺进香了。她回想了一下时候,记起上一世的卫庄就是在她此次去进香的前一日溺水而亡的, 以是她提早教了天福抢救的体例, 又跟卫庄说她梦见他会溺水如此, 但卫庄不信, 天福倒是听得心惊, 承诺必然看好卫庄。
萧岑才从家塾里返来, 一见着萧槿就奔上来问道:“庄表哥落水究竟是如何回事?”
萧槿俄然笑出了声:“这才对嘛,表哥还是本质不改。”
“你不要跟那卫家公子走得太近。”萧槿搁下茶杯道。
有一回卫庄买回一只烧兔子,萧槿成心逗他,缠着他说要吃兔肉,卫庄被逼得没法,咬了咬牙,抬手剁了个兔耳朵给她。
萧槿看了眼温馨地倚靠在软榻上的卫庄,感觉确切是应当给他安安神了,他眼下这副风景,倒很像是惊吓过分。
山东巡抚乃一省最高长官,位高权重,萧安眼下任东昌府知府,是处所最大父母官,但在朝廷派来的巡抚面前,仍旧是下级。故而萧安之前便知会季氏,让做好安排,好生接待卫家父子。
萧槿点头,笑得眉眼弯弯:“那寺庙后山的景色特别好,下回姨母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