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不是来看董姐姐,莫非是来看你的?其间跟世子爷干系比来的非董姐姐莫属。”
陆听溪一口白豆蔻熟水几乎呛进鼻子里。
可惜表兄向来也没真的把陆听溪如何。许是因着陆听溪当时年纪尚小,表兄不好计算。
嘴上这般说,手却缓慢理了裙钗,余光里瞥见谢思言往这边来,羞色更甚,低头趋步迎去。
“孙女大胆,已先着人盯着二婶。等二婶去赴约,便可领祖母去。”
心中虽对董佩不屑,左婵却不敢透露在脸上。董家和谢家是四门亲家,万一哪日当真亲上加亲了,董佩还不是想如何刁难人就如何刁难。
刘氏借端别了两个妯娌,又甩开几个丫环,只带了赵妈妈出来。主仆两个一起避着人,做贼一样。
她一怔回神,忙随世人一道垂首,跟他见礼。
被谛视感过于激烈,对方似要在她身上洞穿两个洞穴。
陆听芝当真伸手来捏,却在闻声董佩的声音时顿住。
她行动间,环佩叮当。
背面众女惊而相觑,又齐齐看向董佩。
董佩被身周一群和许珊一样久惯阿谀凑趣她的世家女团团围着,众星拱月普通。
“听溪mm,好久不见。”
走在背面的左婵也在暗中打量陆听溪,只才看几眼,就被身边的许家二女人许珊扯了一把。
陆听芊夙来不惯与世人寒暄酬酢,只留在芙蓉阁吃茶,听旁人闲谈。她迩来着意于穿戴打扮,听人闲谈时,便对此格外留意,有甚么时新服饰、妆容,她都悄悄记下。
世子爷心气儿顺了,他们底下这帮人才好办差。
陆听溪转头看去,正对上董佩那张要笑不笑的脸。
她感觉他十三就能落第是有事理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畴前觉着江廓不过功利心重了些,但自打做了阿谁梦,却更加觉别品德差劲早就有迹可循。
杨顺暗觑了眼世子本日的这身行头。松鹿灵芝阔白玉带,行云纹雨过天青色织金宋锦交领阔袖直身,纤尘不染的皂色皮靴。通身崭新,连头上的冠帽都是新打的,更加显得世子身如松竹,玉树仙枝普通雅逸清隽。
陆听溪平日着嫩色时娇胜海棠,现在穿着淡雅,便是天然去雕饰,清波芙蕖一样,竟是更加突显她粹白净纯的气质。
这董家蜜斯可真没眼色。她方才端着那架式,谁不知她打的甚么主张,这明显也是得了董家人授意。世子本日这般当众下她面子,是给她的警告,也是给董家的警告,董家的脸面是谢家给的,生出不该有的心机,世子还是让他们没脸。
沈惟钦认出她便是陆家的四女人,又想起那日那道怯生生的目光,面色更冷。
陆听芊低着头,并未瞧见沈惟钦的神采,闻声他冷酷道了平身,局促直起家。
“你说她如果顶着这一身玩意儿跑起来,会不会被那些珠子宝石坠得左晃右荡?如果再来一阵大风,怕是会顶风飘粉。”
“魏国公世子才不会看上她, 她再拾掇也是白搭心机,”陆听芝忽而看向小堂妹, “还是咱家淘淘生得美, 即便打扮得简省, 也貌压群芳。她那神采白得不天然, 淘淘这肤色才叫都雅,奶白奶白的,另有粉晕,嫩得能掐出水来。”
站在人丛背面的陆听溪正跟平日交好的手帕交丁白薇请教木瓜渴水的制法。才说到如何将去皮除瓤的新奇木瓜切片,就觉背后冷不丁掷来一道沉沉目光。
左婵不由哂笑,她还道董佩多大本事呢,甚么未来世子夫人,合着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枉她方才还顾忌着她。董佩本日闹了一通笑话,今后不但再难在京中女眷面前摆谱,还要成为京中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