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画得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寻些珍稀兰种?”少女略心虚,谢思言家中堆金积玉,她能寻到的兰种,他必是早就见过的。
泰兴公主久惯强势, 眼下却被谢思言说得盗汗涔涔。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泰兴公主挤笑:“恰是此理。”
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别。
她对“陈同方”这名字有些印象,之前吕氏耀武扬威时曾说她丈夫的业师就是陈同方。据闻丽嫔是个直性子,凡是晓得陈家成心瞒骗,怕是不砸了陈家不算完。而丽嫔的父亲又管着押送祖父之事……
陆听溪抬头看他:“那除了放心等候,我还能再做点甚么?”
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无隙可乘。
有一瞬,他似觉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阿谁傍晚。
他俯身看她:“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他竟想拽起她一双柔荑细心端量。
陆听溪被他迫着,后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白薇说想早些归家,我不好总拖着人家,想着迟早都一样,便提早了。”她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试了几次,搡他不动,“早与晚有甚辨别?事情不是办好了吗?”
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面前少女身上。
沈惟钦徐行转过照壁,淡声叮咛:“出廓玉璧之事查着了便速来报与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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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谢思言道:“陈同方在此时与丽嫔娘家议亲,除却欲攀势头正盛的外戚之家而外,自是另有目标。女人之间该当更有话说,交友丽嫔对陆家亦多有裨益。”
泰兴公主这才想起陆家五女人尚在锦屏前面,当下请了出来,殷殷看她,盼能作速息事宁人。
枕头风之于男人的打紧,陆听溪畴前也有所耳闻,但这话从谢思言口中说出,就仿佛格外令人佩服。
“所谓‘敬天法祖, 无二道也’, 太-祖最重者, 唯‘敬天法祖’耳。《礼记》有云, ‘祖述尧舜, 宪章文武’。公主本日作为,莫非是鄙视太-祖遗训, 欲乱朝纲?”
实是用心良苦。
陆听溪深觉得然。
男人松了手:“你若每回都不照打算行事,我们又何必提早筹划。下回切忌私行行事,不然我真要罚你的。”
不知内里的甘津蜜露是多么销魂滋味。
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也拿不得主张,本日只是路过,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
陆听溪懵住,她怎不记得她说过这话?
沈惟钦不退不避:“本日还要多去世子仗义援手。世子言辞泠泠,令人敬佩。”
杨顺站得远,却也能听得些一二对话。贰心道世子那里是被问住,不过是舍不得让陆女人受累涉险。世子派给陆女人的都是轻省差事,且这回纵早知那帮贼人手里拿的是伤不了人的假火器,世子还是再三叮咛耳目务必看顾好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