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钦涓滴不让:“不过利市儿的事,世子若执意不肯,我不免要思疑世子车内藏了甚么不成告人的隐蔽,世子说是也不是?”
泰兴公主在信中说,闻他抵京后过从最密者唯陆家耳,本日董家之事攸系陆家,她已着顺天府尹暂缓接案。又另起话头,说春夏之交,恰是观花饮宴之际,她是他堂姑母,自他入京后尚未尽过地主之谊,本日恰不足暇,邀他过府一叙。
这那里是聘请,清楚是威胁,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
字字锋锐,句句威胁。
甚么东西!
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
沈惟钦笑意渐敛,目光转冷,不再言语。
他见少女欲言又止,倾身:“想说甚么?”
陆听溪才在大厅站稳,就听外头有人通传说沈惟钦到了。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谢思言叮咛车夫仍旧行路,慢条斯理用茶:“中间刚才提起甚么好玩好动的小女人,不知其意安在?莫非是有了心仪之人,想揣摩揣摩小女人的心机,转去奉迎心上人?”
“世子贤明。”
沈惟钦甫一入车厢,一阵蜜甜的糕点香气便掺着甘美果香劈面袭来。
“你……可真本领……好样的!”泰兴公主气得语无伦次,张口要唤侍卫,却蓦地想起面前这个是她的堂侄儿,不是那些能任由她宰割的平常之辈。
沈惟钦俄然起家,一步上前,手指缓慢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里所盛何物?”
沈惟钦道:“他会下来。”
陆听溪骇怪望他,这是肾虚吗?
“这等男人才好。那些个绵软的窝囊废有个甚么意义,女儿且是瞧不上。”
泰兴公主意女儿似主张已定,道:“罢了,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若果然是人中龙凤,娘便着人去他娘李氏那边透些风声,这事也就成了。”
他低嘱几句,杨顺领命而去。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我也有话交代你。”
谢思言说,他已晓得泰兴公主插手顺天府审案之事,公主但凡是个聪明的,就作速干休,不然他必让她悔之不及。
沈惟钦嘲笑。他也不知本身为何反应如许狠恶。他只要一想到泰兴公主那颐指气使的口气,就戾气冲顶。
谢思言见小女人眼巴巴瞅着他,略思忖,道:“要不你随我一道畴昔。”
沈惟钦入得厅来,见礼:“楚府镇国将军惟钦拜见堂姑母,堂姑母万安。”
沈惟钦暗瞥了眼角落里的箱箧,回身下车。
泰兴公主翻开一看,面色陡沉。
锦屏后的陆听溪往泰兴公主的方向瞥了眼。
她提了他那封复书, 问上策是甚。
高瑜的目光在陆听溪脸上定了少顷,侧头跟泰兴公主私语几句。泰兴公主蹙眉,斥她一句,让陆听溪暂转去厅内那扇填漆描金百宝屏风后。
“沈惟钦不是那等人。他自小受气,性子冷酷,凡是得些至心体贴,就会涌泉相报。”
谢思言尽管悠悠吃茶,并不睬会他。
“我纵要奉迎心仪的女人,也不来向世子取经。世子既未订婚又无家室,怕比我更是不如,我问了也是徒劳。”沈惟钦笑道。
“已故意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略只要一个启事,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未几,范围有限。诸亲当中,陆家常来往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当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后辈也是稀有的,再兼家世难堪,崔鸿赫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