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瑜盯着沈惟钦的背影看了几眼。这表兄生得好,瞧着也是个傲到骨子里的。
这回落得偏,那处所正耸着一块嶙峋怪石,手串不偏不倚砸到上头。
左婵拿帕子谨慎擦拭手串:“这珠子都裂了,今后怕是戴不了了……也幸亏本日遇见的是我,不与mm计算,如果换做旁人……”
孟氏膝下有陆听芝和陆听芊两女,陆听芝惯爱来找陆听溪打牙撂嘴,孟氏前头说了甚么,她转转头就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
左婵捡起手串检察一番,肉痛道:“这手串是我新得的,水头最足,我花了两千两银子才买来的……”
沈惟钦正徐行宫中甬道。
杨顺不懂世子何意,怎生听着倒像是沈安设想陆女人,蓄意赴死?
面前少女眼睛圆大,但非杏眼亦非桃花眼,黑眼仁和眼白均暴露过量,睁眼望人时,双目炯炯,显出一股迫人的威势,毫无灵动之气。陆听溪的眼眸也是大而圆,然乌瞳居多,眼形精美,是令人见之不忘的秋水杏眼。水眸澄彻,眼神纯洁,随便一瞥,便是灵气盈盈。
待到礼品尽搬来了, 那长随笑道:“小爷与次妃入宫去了, 诸位稍候。”他所谓次妃,自是指沈惟钦的母亲,郡王次妃李氏。
陆听溪对孔纶印象淡薄,只知他是个温雅的勋门公子,本日路遇他,确是没认出。此番若永定侯府那边不出面,刘氏约莫会被休弃。
朝局牵系着谢家,说到底思言还是为了宗族。
陆听溪忙问祖母是否定真应了,陆听芝道:“如许好的事,祖母自是应了。”
据她讲,孔纶此番是来为刘氏讨情的。
沈惟钦看着少女一双眼睛,倒是想起了陆听溪的眼眸。
她才避开,骤闻闷响,低头一看,左婵手上的翡翠手串掉到了地上。
陆听溪思来想去,决定问问谢思言。他先前跟她说过如何与他传信。
谢宗临靠到椅背上啜茶,忽思及一事,顿住。
大姐陆听怡是二房长女,为人随和文静,偏婚事多舛,现在已将十七了,婚事尚无下落。孔纶若能牵来良缘也是功德,但和顺昌伯家的这门婚事倒是做不得。
陆听溪暗笑,她方才底子连左婵的衣角都没碰到,左婵竟就要嫁祸给她。
她去寻纸笔时,路过一排圆角柜时,想起一事,停了步子。
左婵捧起惨不忍睹的手串,肉痛气恼无以复加,定要让陆听溪赔,全没了方才的漂亮之态。
陆听溪见兄长与沈惟钦叙话毕,欲上马车,却听身后有人走来。
李氏被太后召去说话, 他纵出了宫门也没法马上转去陆家,这便放徐行子,暗观宫中风景。
到了陆府,和陆家世人两厢叙了礼,沈惟钦的目光从随母出去的陆听溪身上划过。陆听溪并没看他,他收回视野时,反而和一道怯生生的目光撞上。
死了倒也省些费事,若再不死,他恐怕就要亲身脱手。
这世上能让一人长生铭记另一人的体例统共就那么几种,除开毕生的伴随,便只剩下刻骨的爱、铭心的恨,以及以命施恩。
沈惟钦来京后听太高瑜之名。泰兴公主为人强势,教出来的女儿性子亦肖母,全不似个闺阁女子。高瑜心气高,已至婚配之年,却挑遴选拣,迟迟未结婚。
争奈尚未出门, 就遇着了传旨的内官, 这便命人先将帖子和礼品送去陆家。
他也是刚得知沈惟钦是来跟左家议亲的。沈惟钦爵位不算高,没事理为了他们这些不痛不痒的亲戚去获咎将来岳家。沈惟钦方才不知左婵身份,现在晓得了,必会加以回护,恐会让mm尴尬。
两批见面礼分送下去,陆听芝拉着陆听芊在后院四周串门。
玉璧用的是秋葵黄玉石,光彩柔润,玉璧廓外两侧、内环各雕一只蟠螭。出廓玉璧乃璧中珍品,更可贵的是,此玉璧上竟有古玉方有的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