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大隆福寺返来,一向在想江廓的事。
文会这日,陆听溪与父兄一道出门。
她传闻左家和沈惟钦的婚事没成,等将来沈惟钦成了楚王世孙,不知左婵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也不点破女儿的讳饰,反正婚事也推了,又是沈惟钦不肯攀亲,不必他们担当背信之名,正中下怀。张氏笑道:“这门虽推了,但总得另觅良缘,爹娘可都帮你留意着呢。”
不过她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她得先处理江廓这个费事。
他一面避着谢家人,一面往陆文瑞那边暗觑,好轻易比及人过来,忙迎了上去:“姑父,不知方才孙大人都与姑父说了甚?老太爷可有动静?”他是叶氏的表侄儿。
“但愿吧,”谢思言淡淡道,“他议亲未成,却仍盘桓京师,迩来都在做甚?”
陆听溪得了谢思言的交代,这回向祖母回禀时,并没隐去他那一节,只不过说他是可巧路遇,帮她取了供词,谢家和陆家各执一份。
还好她没离京。倘离他过远,总有鞭长莫及之虞。
“得亏这婚事推了,女儿内心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夜阑阒寂,鹭起居内却仍亮着灯火。
陆听溪暗忖,这回的文会也许是个揭穿江廓嘴脸的契机。
目光在某处一顿,谢思言快速留步,回身:“不过既是父亲的意义,那儿子抽暇去一趟也不打紧。”
谢宗临本是策画着不着陈迹将话头转到儿子的婚事上,催婚于无形,谁知儿子忽道:“京师的韦弦书院也办得极好,虽不及抱璞,但那边的先生有很多是致仕的老翰林,儿子正可多多请教。”
一行人一面往内走,一面扯着闲话。
她怎能被陆听溪比下去。
那几门顶顶好的婚事里有一桩最惹眼的――魏国公世子谢思言的婚事。有望攀上的,巴巴地想把女儿嫁畴昔;有望攀上的,也都想看看花落谁家,以便见风使舵。
陆文瑞要向孙先生申谢,也要去赴文会。
他这儿子,自律至极,本性颖异,闭眼胡写都稳过春闱,殿试考砸了也能拿二甲。他如许说,不过催促,让他紧着皮罢了。凡事都必争第一,他向来如此教诲儿子。
左家表亲里头并无出挑的后辈,若从外头找,只能寻个跟自家门楣相称的,这本也没甚么,但若要寻个门楣相称、才貌双全又洁身自好的,但是不易。她不想嫁个碌碌有为的丈夫,更不想进门后被个风骚丈夫气死。
他总觉江廓内心揣着事,这阵子总在他面前欲言又止,本日又在他去拜见孙大人前拉住他,跟他说孙大人若不想流露此番出面的内幕,还是不加诘问为好。
陆听溪十五前不能订婚,但可先将婚事议好,不过礼,届时一起过六礼。他只要在这两年间不露馅儿,统统好说。
江廓一瞧见谢思言,就觉浑身不安闲。他没想到谢思言本日也会来,这位傲世轻物的世子爷竟来插手这类文会?
谢宗临内心交来回回衡量了好几轮,面上倒是不动声色:“也可。”又想起一事,让他带着家中几个兄弟去插手孙懿德办的文会,开开眼。
杨顺道:“仿佛无所事事,竟日不是待在府里就是出外玩耍。”照理说,沈惟钦若想拿功名,该当开端筹办童生试了。虽则现在县试已过,但沈惟钦若想来年连过县试、府试和院试并考得前线,总还需做一番筹办,持续逗留京师的确变态。
谢宗临被带偏了思路,皱眉:“韦弦书院离国公府过远,你若十天半月返来一趟,不得不时耳提面命,为父怕你懒惰。”
左婵怅惘感喟,也不知将来哪个有这泼天的福分,能嫁入这等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