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此中定是有甚么隐情,令堂、令妹八成是怕你一时打动做出甚么胡涂事来,才决计瞒了你。”
孙绍宗斜了他一眼,晒道:“以王家女那豪宕的风格,你感觉人家会在乎你是不是寺人?说不定反倒乐得有个借口,好便利勾引旁人呢!”
但碍于宝钗常日里积威甚重,她却压根不敢禁止,只能一边轻手重脚的跟着宝钗隐身于屏风前面,一边在内心暗自揣摩:自家这大蜜斯夙来慎重的很,今儿一传闻孙通判上门,便如此亟不成待跑来窥视,莫非是……
这较着是在回绝,那薛蟠却还猎奇的问道:“是个甚么罪名?”
冯紫英提早收了他的好处,也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哥哥谈笑了,朝中喜好周易卜算的大人不在少数,也没见阿谁因这事儿开罪的。”
自家哥哥甚么心机,她这做mm的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巴巴的将这孙绍宗请回家,十有八九是为了王家那门婚事――现在母亲不在家中,若真让哥哥说动孙绍宗,弄出个没法清算的局面,薛家却那里接受的住?!
话音未落,便见正北的屏风忽忽悠悠晃了几晃,又很快停了下来。
就说那阮蓉,整日里像是在蜜罐里似的,多少端庄主母看了都要妒忌不已。
方才也恰是看在冯紫英面上,孙绍宗才不情不肯的来了这怡然轩。
想到这里,莺儿心头又是一阵狂跳,只是此次倒是喜大于惊――这荣国府里的丫环们,谁不晓得孙通判除了‘断案如神、出息弘远’以外,还是个惯会‘疼人儿’主儿?
自打从梨香院搬出来以后,薛家三口便住进了此处,虽不如本来的梨香院清幽独立,却也今后阔别了贾政、贾赫的寓所,少了很多拘束,是以倒是颇对薛蟠的胃口。
因此他便揣摩,那前面藏着的八成绩是薛宝钗。
一时候莺儿面似红霞,也不知脑补出了多少‘可说’与‘不成说’的画面。
“女人公然聪明的紧,一猜就中。”莺儿笑道:“除了孙通判,另有冯衙内也在――我方才瞧孙大人那不情不肯的模样,倒像是被大爷和冯衙内硬请来的。”
宝钗便知是那不费事的哥哥,又请了甚么狐朋狗友回家,以他夙来爱闹腾的性子,待会儿怕是半晌不得清净。
当值的贴身丫环莺儿听到动静,立即挑帘子进了里间,一边凑上来服侍宝钗梳洗,一边很有些冲动的道:“女人,你猜咱家大爷把谁带返来了?”
正万念俱灰,就听孙绍宗道:“你这大脑袋里莫非是浆糊不成?王家女真要嫁到你们家来,第一个受影响的便是令妹的名声,今后怕是想寻一门妥当的婚事都难!”
因这气候实在闷热难当,薛宝钗胎里带出来的弊端便有些几次,故此近几日都在家中疗养,未曾外出半步。
是以她才顾不得甚么端方、体统,跑来这花厅窥测,幸亏关头时候出面禁止薛蟠做出傻事。
这话一出,薛蟠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忙又挤眉弄眼表示冯紫英出面圆场。
“谁在那边?!”
荣国府西北,怡然轩。
冯紫英抄起酒壶,一边帮孙绍宗斟酒,一边陪笑道:“二哥,这薛大脑袋固然也不是甚么好鸟,可那王家女实在是……依我看,您还是高抬贵手救他一救,这厮凡是能逃过这一劫,绝堆忘不了您的好儿!”
因而又叹了口气,道:“再者说,就算我肯帮手,你觉得王尚书那样的老狐狸,看不出这此中的猫腻?万一惹得王家恼羞成怒,对你们薛家可没甚么好处。”
虽说孙绍宗也一向想见见这位红楼女主,但眼下如果让薛蟠将她从屏风前面揪出来,两下里倒是难堪的紧。
薛蟠顿时就又蔫了,闷闷不乐的灌了几杯黄汤,俄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忿忿道:“那特娘的老子干脆就离家出走,找不到人,我看她还如何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