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进城歇息,养精蓄锐后好持续赶路,见雪停了,就起家向李轩抱了抱拳:“我等进城去了,李公子,就此别过,他日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孔晟的这番话,特别是模糊约约指责虢王李巨的非议之词,引发了李轩极大的恶感。
特别是那名无礼放肆的扈从,若不是不想惹事生非,引发无谓的费事,乌显早就亮明身份给这厮一记狠狠的耳光了。
亭中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难堪沉闷起来。
这就是套路性的客气话、场面话,实在谁也不希冀今后能再见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江南士子中实在不乏有识之士,江南到处歌舞升平,并不代表江南军民漠不体贴国事,李公子的话还是有些过火了。”孔晟将双手抄入袖口,昂开端,神采越加安静。
李轩咄咄逼人的话没有换来孔晟的反击,让李轩在愤激之余又有些难堪。他渐渐转头来扫了孔晟一眼,见这位名动江南的士子少年郎面带浅笑神态安闲,给人的感受如同东风拂面,也不知怎地,腹中那漫天的火气也就一点点消逝了去。
乌显恼火地跺了顿脚,冷哼了一声,扭头望向亭外。他是宫廷宿卫,固然官职寒微,却终偿还是禁军出身,心气儿也高招。孔晟被人鄙夷,无疑就相称于他们被人看不起,心头天然不爽。
孔晟皱了皱眉,李轩的话固然折射出当今的江南世情,但一棒子把江南士子军民全数都打死,也有点过分了。
孔晟那里会在乎一个路人甲的观点和观感。哪怕此人大有来源,背景不凡,也不会在孔晟内心激起一丝波澜。
“某来江南走了这一遭,到处见的是歌乐燕舞、朱门酒臭,却不知如果安贼坐大,数十万铁骑直下江南,那么,江南两道三十八州,还能有本日的清闲安闲否?而孔兄之流风雅士子,可另有舞文弄墨的闲情逸致否?”
乌解则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又呼入一口新奇的氛围,呼了一个透心凉。
孔晟一怔,扫了李轩一眼。
“面对叛军铁骑横流,千万人流血奋战,孔兄这等清雅士子可另有胆量谈笑生风?”
“哦?江南士子中竟然也有抖擞抗贼的有识之士?某这一起上行来,所见、所闻的都是花天酒地,莫非所谓的有识之士――就如同孔兄普通在诗会上附庸风雅、在纸面上写几行抒发豪情壮志的诗文?所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安贼血’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真刀真枪、抛头颅洒热血做出来的!”
他的确是在彭城时就听闻了孔晟的名字。孔晟那几首传世佳作特别是长恨歌的哀婉绝唱,伴跟着收支江南的商队,早已传入江北和河南,只是远不如在江南这般脍炙人丁、广为传唱。至于请都金陵表,因为河南是战乱的主疆场,动静梗阻不畅达,加了新天子李亨御批的表文临时还没有通传到彭城去。
他本是有感而言,并无妄议时势和战局的动机,更不是小瞧了正在河南抗贼的朝廷兵马,却不料偶然中的一番话竟然引发了李轩狠恶的反弹,心头有所思疑,就笑了笑,杜口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了。
孔晟神采微变,却很快又规复了安静。这李轩竟然援引了前番满江红中的两句诗,足见他是个“故意人”。当然,更多的是心抱恨愤不满,看不起江南偏安的近况,不然,他也不会如许话里藏刀了。
孔晟说完,就号召着穆长风三小我牵着马匹分开向吴亭,拐上了通往润州城的官道。
李轩也没想到在这润州城外的向吴亭能偶遇闻名已久的江南才子孔晟。只是这一席话扳谈下来,李轩对孔晟的好感消减了很多,将他一样也当作了只会动嘴皮子的酸腐文士之流,内心非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