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眼角的余光掠过杨府宽门高户的危重飞檐,渐渐走向了通巷的深处,贰心头垂垂出现浓烈的危急感,杨奇竟然有如此蠢蠢欲动的野心,这意味着他不能持续在江宁郡城中长居了。
一道明朗的白影呈现在不远处。白衣穆长风手持长剑,顶风而立,暗淡的烛光摇摆中,他那双清澈有神的眸子显得更加敞亮。
穆长风这两日暗中跟从孔晟,同时也对他的处境和出身有了充分的体味。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孔晟明摆着在本城混不下去,为甚么不分开另寻安身立命之处?以孔晟的文采和天生神力,何愁将来没有前程?
穆长风淡然一笑:“天下之大,那边不是容身之所?你能文能武,将来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孔晟昂首望着一脸傲然冷意的穆长风,嘴角轻挑,勾画起让人不成捉摸的弧度。对于穆长风,他实在并不希冀能真正收伏在身边,当日开释并逼他立下跟从三年的承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行动。
孔晟微微一笑,拱手道:“穆兄,你来了。”
孔晟在杨府吃了一顿简朴的晚膳。这个期间的饮食与当代社会比拟,过分简朴粗陋,哪怕是杨奇这类达官权贵之家,饮食与布衣比拟,不过就是多了肉食罢了。至于菜品的花腔、表面、口味乃至营养成分,都逗留在很原始的阶段。
晚膳的氛围非常友爱,乃至能够说是温情脉脉的家宴。既然杨奇装出了温厚父老的模样,孔晟天然也不好劈面捅破这层窗户纸,起码在面上极尽恭敬谦虚。在他看来,这也并不丢人,本来杨奇就是孔晟的长辈,在长辈面前放低身材没有甚么好说的。
孔晟笑了:“天下之大,当然尽可去的。但我与穆兄分歧,你要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我要的则是脚结壮地、步步为营;穆兄不拘世情法则,乃至能够不尊皇权律法,纵马江湖称心恩仇,可我却不能……穆兄要的东西,我懂,我要的和要寻求的东西,穆兄不懂。”
杨奇皋牢的企图昭然若揭,如果违背,必将面对他滔天权势的灭杀;而另一方面,如果杨奇发难,本身必将被连累出来被贴上叛贼乱党的标签,在这大唐朝就再也没有了翻身机遇。
既然如此,本身又何必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