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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至尊权力的滋味,风俗了坐在权力之巅,哪会等闲心甘甘心肠舍弃?
韩镜垂目不语,半晌才道:“若不是她,解忧也不会走到那境地……”
“这是父亲想多了,存静既那样定夺,便是想一力承担。”韩墨一时半刻没法将他拉出牛角尖,遂又添茶,“这些年,我对母亲有怨意,您是晓得的。”
韩墨昂首,目光沉寂端方,“存静既认定傅氏,自有他的原因。父亲硬要插手,跟当年母亲的作为有何分歧?他已经不是孩子,这些年磨砺下来,手腕胆魄比我胜出很多。他的行事,已不是少年意气。”
毕竟,终究要介入天下、登上那九五至尊位子的会是韩蛰。
韩墨叹了口气,自斟茶饮尽,神情暗淡。
中间韩墨上有刚愎专断的父亲,下有夺目强干的儿子,平常甚少插手干与韩蛰的事。但祖孙俩因傅氏而起的芥蒂,从去岁除夕到现在,他都是晓得的。这些年看着韩蛰在韩家的严苛教诲下长大, 祖孙俩的脾气和弊端, 他也算看得清楚。
半生相爷,朝堂六部悉在他的麾下运作,连至尊皇权都难何如他。
韩镜瞧着他,“征儿的事,你在怨解忧?”
相府孙女出阁,嫁的尚政又是都城里出挑可贵的才俊,这两日自是贺客如云。
这还保护起傅家来了!
那一瞬,韩镜终究认识到,他刚强地想摆布韩蛰的婚事,此中仿佛躲藏着暗淡的心机,乃至连他本身都未曾发觉。
藏晖斋里父子的对话,韩墨并没跟旁人提及。
“我最怕的,是将来地下见到你mm,不好交代。她跟傅氏闹成那样,将来……”
韩镜点头。府里几个孙子,他在韩蛰身上倾泻的心血最多,韩瑶养在杨氏身边,甚少去太夫人那边,加上他膝下有唐解忧,倒没用多少心机。外孙女香消玉殒,已是悔之不及,现在孙女出阁,毕竟还是得和蔼热烈些。
“腊月初三的婚事。也就十多天了。”
而他,却已老了。
韩墨点头,“伉俪敦睦不轻易,您跟母亲也是结发之交,相互搀扶着走了一辈子。当初母亲对杨氏故意结,自作主张安排了赵氏,成果如何呢?害了征儿不说,我跟杨氏也迟误到了现在,伤及的也是母子情分。”
韩镜胡子翘了翘, 咳了两声,“那也能算本领!”
要跟皇后厮守平生的,也是韩蛰。
杨氏站在堂前,瞧着大红的嫁衣走出院门,平日服侍韩瑶的仆妇丫环也随之出门,眼眶忍不住便红了。
虽说事情尚未谋成,提早安排安插, 并无坏处。
这类话,韩墨之前从没跟人说过。
韩墨照实答了,最末话锋一转,又提起令容来,“瑶瑶这门婚事,听杨氏说,还是傅氏牵出来的。她姑嫂俩处得好,傅氏这阵子也帮了很多忙。”
教养不当,致心术不正,又为府中大计而取她弱女子的性命,这心结在无数个夜里胶葛,几近成了魔障。
韩镜张口,仿佛梦话,“是啊。存静长大了。”
韩墨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却清楚看到韩镜目光中仿佛惊醒般的震惊。
而那傅氏恰好又……
“父亲对傅氏的芥蒂,我也晓得。当初娶出去是因田保作怪,昏君赐婚,您迫不得已奉旨攀亲,内心必然不舒畅。厥后出体味忧那些事,母亲病故,解忧丧命,便愈发感觉这门亲结得不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