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里,令容尚且不知外头的凶恶之事。
令容这会儿气虚体弱,杨氏和宋氏来了她也一定有精力说话,还是先垫肚子要紧。
“恭喜夫人少夫人,梦熊之喜呀!”
郑毅去门下衙署找他,为的是山南蔡源济的事。
屋里有股肉汤的香味儿,令容生孩子耗极力量,又睡到这会儿,早已是饥肠辘辘。有身后被韩蛰喂得口味刁钻,烹炒煮炸的菜色都让韩蛰做过,那位厨艺入迷入化,色香味皆非常诱人,令容动动鼻子就能辩白出来。
相府的银光院里, 一样是秋雨缠绵, 韩瑶的额头却排泄精密的汗。
“大人叫人递信返来,说他有急事出京,会尽快赶返来陪少夫人。”宋姑瞧着她那委曲巴巴的模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洗,能瞧出汗过的印记。想着生孩子时令容的痛呼挣扎,宋姑便尽是心疼,畴昔将肉汤端过来,“少夫人先喝点补身子,待会再帮你擦洗。”
令容便咬牙用力,两辈子的力量都使上去,几近将宋氏的骨头捏断。
韩家明面虽未曾参与,却也以暗查山南弊端为由,安排了锦衣司的人手。
女郎中和太医都还没走,宋姑出去请教了下,得知令容吃了无妨,便让红菱带人去做。
一碗浓浓的肉汤喝下去,肚子里暖暖的,只是仍感觉疼痛,呼吸都能牵着似的。
杨氏抬起那肉嘟嘟的脚丫亲了亲,从偏门出去,叫人去给韩蛰报信。
肉汤而外另有香软的糕点,令容吃了几块,身上力量规复了些,便叫枇杷掌灯,让宋姑把孩子抱出去给她瞧瞧。
孙子当然也是很好的,杨氏趴在襁褓中间,眉开眼笑。
可一旦哭,力量就得泄了,只能咬紧牙关,在听到一声婴儿的哭泣时,整小我便似抽了筋般瘫软下去。宋氏和杨氏欣喜地围过来,女郎中帮她打理身子,肌肤泛红的婴儿被抱到她跟前,她也只闻声产婆尽是笑意的声音――
令容眨眨眼睛,口渴得短长,让枇杷倒了杯水,靠在宋姑怀里,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两辈子都没受过那种痛,这阵子她是动都不敢动的,只可爱韩蛰不在,可爱。
襁褓是宋氏备的,触手软绵,绣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疼,动都不敢动。”令容诚恳承认。
飘着的肉汤味道闻着就不是韩蛰的手笔,想必是韩蛰没返来,让红菱做了备着的。
蔡家兄弟出身本地望族,手握山南军权,节度使之职虽是蔡源中担负,弟弟蔡源济因得其父偏疼搀扶,也握着半边军权,有取而代之的心机。
“好呀。”令容笑意更浓,手指头悄悄触碰那双攥着的小拳头,让宋姑去请杨氏和宋氏出去。因孩子出世前在肚子里折腾,伸懒腰踢脚似的,还忍不住扒开襁褓,瞧了瞧两只肉绵绵的脚丫子,要不是哈腰会感觉疼痛,真想畴昔亲一口。
因令容年才十六,又是头复生养, 两人放心不下,都陪在内里。
没多久杨氏和宋氏出去,都是笑意盈盈的。
鱼姑在旁低笑,“这孩子长得灵巧,也健壮,都是少夫人的功绩。”
“还在襁褓里睡着呢,夫人留了鱼姑帮手照看,她和我们夫人怕打搅少夫人,在外头喝茶,我先去通禀一声吗?”
汗珠打湿头发,浑身都像是被水泡过,产婆说头已出来了,叫她用力。
孩子还柔滑得很,不好乱戴东西,杨氏打好后把玩了无数遍的长命锁也还藏在袖中,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那垂怜几近能溢出眼角。
屋里暗沉沉的,点着安神的甜香,缓缓从紫金炉中腾起。
宋氏欣喜鼓励的声音就在耳畔,杨氏也在旁守着,精力紧绷。除了产婆郎中,外头另有待命的太医。有身后老诚恳实按着太医的叮嘱行事,脉象也都很好,令容不怕出岔子,只是感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