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出招又快又重,军士毫无防备,来不及闷哼一声,便向前仆倒。

樊衡怕闹出动静,敏捷探手揪住他后领,缓缓放在地上。

这半晌之间,樊衡已疾奔而至,抢了近处一匹马,手中匕首甩出,径取韩蛰。

河东驻军虽众,却不及韩蛰所选的精锐,加上韩蛰勇猛悍厉,范自鸿本就没筹算能胜他。不过以逸待劳,诱敌入觳,他败退得心甘甘心,只是怕困不住韩蛰,几近是以身为饵,命守将将韩蛰的兵丁反对在后,只放韩蛰单独向前冲杀,逼近圈套。

韩蛰策马追了几步,咬了咬牙弯弓搭箭,在樊衡逃出重围时,铁箭射向他后背。

范自鸿满目嘲笑,等他决定,却未料韩蛰突然举箭,摸出个火折,搭在箭尖。

“你说,韩蛰今晚会不会来救你?”

范自鸿甲胄在身,横刀立马,站在最前面。

火油的味道随夜风扑入鼻端,范自鸿的狰奸笑容亦在火把下清楚清楚。

说罢,策马奔走,仍向范自鸿追杀。

声音冷嘲调侃,一寸寸点起肝火,范自鸿且骂且退,却在邻近圈套时,拨马跑向中间。钓饵近在天涯,韩蛰要么以匹夫之勇冲出来救人,要么放弃那娇滴滴的美人,脆弱认输。

即使晓得有樊衡在,这般架式仍然叫人惊骇。

高可过人的茅草从里,傅益身着黑衣,带着两名侍从,悄无声气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除了核心引火的人和埋伏的几名弓箭手,便只令容帐外两名军士罢了。

“锦衣司使的名声让人闻风丧胆,却护不住一介妇人。”

现在,营地正中间的营帐里,樊衡刚带着那任凭调派的军士巡查结束,进了关押令容的营帐。是以处驻兵未几,范自鸿仓促间来不及调人,兵马悉数被调往核心应敌诱敌,是以布下埋伏后,范自鸿留在此处的人手并未几。

韩蛰站在火场边沿,半边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连乌黑的铁甲都翻出暗红的光芒。极亮的光芒下,他眉峰鼻梁的暗影都清楚清楚,那双眼睛亦冷沉冷酷,冷声道:“妇人存亡,怎与国度大事相较?”

樊衡摸出一枚藏之极深的哨箭,递在令容手里,“往前走过二十多个军帐,有处小山包,在那边放出哨箭,会有人救你。跟你说的那些名字,都记着了?”

令容伸直在角落里,手脚被捆得安稳,鼻端尽是火油的味道,连嘴里都塞了个大核桃,想骂人都不成。内心焦灼得要着火似的,恰好转动抵挡不得,眼瞧着周遭愈来愈暗,一颗心也紧紧吊到了嗓子眼。

范自鸿不怒反笑,“让你跟韩蛰葬身一处, 该感激我才是。樊衡――”

樊衡从侧偷袭,来势微弱,韩蛰被迫闪身遁藏,这瞬息间,樊衡已将范自鸿护住,往前疾冲。锦衣司的人向来凶悍,樊衡为护主上,更是拼尽尽力,后背几近毫无防备,尽管挥剑冲杀,将拦路的军士尽数唬退。

极远处已传来号令厮杀的声音,樊衡将那军士拖到角落扔着,朝令容比个手势,回身望外走。营帐外只要两名军士守着,余下的都埋伏在暗处。

“令容?令容?”

“不会有事。”傅益甚是笃定,因营中军士都已调去对于韩蛰,这一带防备甚松,遂在两名侍从的保护下,带着令容敏捷分开。至远处翻身上马,将外套脱了给令容披着,踏着夜风纵马驰远。

在三岔道口放走范自鸿后,韩蛰如常带人巡查,却叫随身亲信暗中清查跟踪。

范自鸿大略问过军中景象,内心有了数, 回到关押令容的处所, 逼仄的帐里不见桌椅, 令容被捆停止脚扔在角落,四周亦堆着引火之物,她像是猎物,亦如钓饵, 耷拉着脑袋, 却在瞧向他时,狠狠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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