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探皇后,当然不会跟我说话。不过我瞧见了大名鼎鼎的田保――”令容昂首,见韩蛰正瞧她,遂盈盈一笑,忍不住道:“他长得还真跟传闻里差未几。”
“不是凶神恶煞?”
永昌帝天然晓得这类事不好压,但实在不甘心就此让步――
朝中三位宰相,韩镜跟韩墨是父子兵,甄嗣宗虽势弱,偶尔还能帮帮他。这回连甄嗣宗都不帮他了,还能如何办?
令容点头,极力不去想易碎的情.事,只随口道:“在延庆殿时,还遇见皇上来看皇后。”
甄嗣宗倒是昂首了,正对上他的目光。
晚间韩蛰返来问她进宫的事, 令容便说甄皇后温婉贤淑, 待人和蔼。因正给韩蛰宽衣,随口又道:“皇后看着仿佛很年青呢,难怪对身孕谨慎翼翼。”
信是高修远写来的,说他被人挟持,困在京郊。因他在都城无亲无端,又不想沾惹田保,故求她尽快带财帛赎人拯救,今后必然更加偿还。
那些人,如何能跟田保比拟?
“甚么?”
皇宫以外,令容倒不知永昌帝那些谨慎思。
令容皱眉半晌,才缓缓写――如何办?
“她十岁嫁进东宫,青梅竹马。”韩蛰见她恰好靠在胸前,不自发靠近, 嗅她发间暗香, 道:“十三岁时另有过孩子。”
令容犹不放心,想拉住他问个清楚,韩蛰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等闲溜开,转眼就出了侧间,都不必她帮着宽衣,径直往浴房去了。
――田保以他为饵,藏之极深。打草惊蛇,危及性命。
好轻易盼来韩蛰跟宋姑说话的声音,令容忙起家快步出去。
从焦灼到惊奇,再到方才韩蛰突如其来的躲闪,她内心垂垂凉了下来。
不知站了多久,灯烛光芒愈来愈亮,她将那封信盯得眼睛都疼了,仍没瞧出端倪。
当着朝堂百官的面,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她想伸谢,又不想突破这奇特的沉默,遂提笔,在纸的后半段画了个眼睛弯弯的笑容。
永昌帝没犯色鬼弊端,自是功德。韩蛰又问道:“传闻如何说?”
……
韩蛰身形不动,脚尖微抬,勾着踥蹀挑起,顺手接住。
他躬身施礼,掷地有声,“当彻查此案,以布衣愤。”
令容手指微颤,才解下的踥蹀没拿稳,直直掉落。
谁晓得,韩蛰竟会在朝堂公开提起此事?
侧间门口人影一闪,韩蛰踱步出去,声音降落,“还不睡?”
令容觑着他沉吟半晌,诚笃点头道:“畴前是。”
趁着他们再开口之前,永昌帝忙宣布散朝,回到后宫,往禁苑去打马球泄愤。
他乃至承诺田保,一旦韩蛰向他禀报此事,必会压下。
现在韩镜跟甄嗣宗可贵同心,看来这回田保确切是行事过分,压不下去了。
永昌帝端坐在龙椅,有点手足无措。
永昌帝勃然变色。
韩蛰不为所动,“御史弹劾朝臣,谏言君主乃是本职,因被弹劾而挟私抨击,暗中行刺朝廷官员,有违律法。且田将军的行动,百姓早已传开,惹得民怨沸腾,群情激愤。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延而不查,怕有损皇上英名。”
“可这就是高修远的笔迹。并且我问过,他已有好几天没回住处。”
杨氏跟韩墨也曾伉俪情深,帝后也是青梅竹马,却还是旧颜不抵新人。
年幼有身, 体弱丧子, 在心中难过、身材衰弱的时候, 旁的女人趁虚而入――多熟谙的故事, 当年杨氏不就是在生下韩蛰后,被太夫人安排的人趁虚而入,有了韩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