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三”字刚落,只听“咣当”一声,沈日辉骂声更大。
闻声动静的沈重也跑来,不过他并未踏进堂屋,而是扒着窗台冲沈月然扮鬼脸。
“喛,快来,沈家又有好戏瞧了。”一个妇人端着一碗捞面,倚着沈家大开的木门。
沈月但是掩嘴偷笑。
后厨,沈日辉手忙脚乱地劈柴、生火、烧水、糊面、煮汤。东屋,沈重磨磨叽叽地临摹练字。北室,沈明功半眯着眼,躺在床榻上安息。南室,沈月然斜倚在床头,翻着古书,有一口没一口地啃莲蓉酥饼。
刚穿越时,这个哥哥倒是常来看她。
嫁娶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她不想嫁碍着谁的事了?
“有,有,当然有……”
从那以后,兄妹二人甚少独处,实在有躲不掉的场合,了了数语也就畴昔。
他拿起布巾胡乱地往身上拂去,四周张望。
一阵叮叮铛铛的声响,洗具安排好后,沈日辉大声呼唤,“娘子,娘子。”
沈日辉紧紧抱住她,“娘子”“娘子”地唤个不断。
“你还问我如何了?今个儿要不是我出去一趟,瞥见了县衙的布告,你父子二人还要瞒我到何时?”
“娘子息怒,满是我的错。”沈日辉赶紧安抚吴兆容,“这件事爹爹与我的确是早就晓得的,不过那布告不过是三日前才贴出,我们也就早两日晓得罢了。一向没有奉告你,是想着事已成定局,何必多一小我烦心?娘子快别恼。”
“让我去死!被小姑子指着鼻子骂,我这个当嫂嫂的另有何颜面待在沈家?老的老的不吭气,少的少的不言语,全由那遭雷劈过的死丫头肆意妄为!爹爹啊爹爹,瞧您当初办的功德,为了一句指腹为亲的戏言,就让女儿嫁到沈家来。这下可好,您就等着替女儿收尸,白头人送黑头人吧……”
得不到回应,信步走到南室窗下。
她哭喊着,向墙壁撞去。
随后走来的沈明功不住地喘气。
“啊——”向来没有让她绝望过的吴兆容收回惊天动地的呼喊。
旋即,她又抓住沈日辉的胳膊,直起脖子,“废、废话!当然和你有关,如果不是和你有关,我骂你做甚么?本来为了公公的身子,相公的颜面,我这个当嫂嫂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处谦让你这个懒姑子也就算了。没想到,压根儿就没有那么轻易的事!县衙的布告上说了,年满十六不嫁,逾今五年者,要再罚银百两!你说,这百两银子我们上哪儿弄去?并且,罚了一次,还要再罚第二次,谁晓得另有没有第三次、第四次?你若一向不嫁,一向这么罚下去,沈家的苦日子甚么时候是个头儿……”
沈日辉开端谩骂。
“就恼,就恼。”吴兆容撒泼,“早就晓得为何不奉告我?你另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她如何感觉这布告摆明就是针对她的?
该死的适婚令!
不问就不问,问了我也不晓得!
沈月然等他开口。
沈月然坐不住,趿拉着布鞋,翻开房门。
这会儿,沈日辉走到窗下,定是想问吴兆容的去处。
“狗屁不通!”她气上心头。
沈日辉感觉有损颜面,一气之下,摔门而出。
酉时三刻,吴兆容如同一阵旋风普通,排闼而入,大声叫唤。
“懒丫头你给我出来!”
沈月然翻眼。
吴兆容耳朵灵,反应快,“你骂谁,死丫头?”
“真的?等等我——啧,挪个地儿,看不见了。”另一个妇人拿着一张油饼,兴冲冲地伸长脖子。
她与这个所谓的哥哥干系一贯淡薄。
衙门想银子想疯了吧?
沈月然听到脚步声,整了整容。
“你父子二人合起伙儿来骗我,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吴兆容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