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功闻声动静,摆了摆手,他松开握住沈月然的手,指着她道,“月儿,记得你对爹爹说过的话,沈家世代傲骨,沈家女儿更是不成为妾,不成为妾。你去把日辉叫来,爹爹另有事情要和他交代。”
沈月然再度垂泪。
沈月然抹泪应是,清算好沈明功的衣裳,低头出去。
“我――”沈月然泪眼朦朦,她如何会对他有气?
“公公,你说甚么,你说甚么!这就是您的临终遗言吗?这就是您对日辉最后的交代吗?”
“爹爹说有话想和你说。”
穿越五年,沈明功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刚才一席话多。
又过了一会儿,沈月然约摸着吴兆容出来已有一盏茶的工夫,是时候该出来了,她不由探头向房内望去,隔着门帘,只见到吴兆容低头跪于沈明功的床榻前,仿佛还在与沈明功说话,可又听不到任何动静。
“不消了,不消了,爹爹怕是真的不可了,爹爹放心,孩儿必然教好重儿……”
“哥哥,爹爹究竟如何样了?”沈月然仍旧惦记取沈明功,“用不消再去请来个郎中瞧瞧?”
沈月然的眼泪再次决堤,痛哭出声,“月儿没有爹爹说得这般好,是月儿无私,是月儿不孝……”
沈月然惊诧。
她迟疑半晌,正思忖着该不该出来,吴兆容俄然收回一声尖叫。
不一会儿,沈日辉走出房来。
半晌,她终究回过神来,有力地回了一句“有病”,然后又跑到北室门前,伸长耳朵贴上门帘。
她一度觉得,必然是真正的沈月然和他父女之间产生了甚么曲解或者不快,才使他对待她的态度如此冷酷。
吴兆容不由向后一缩,面如白纸,盗汗刹时渗满额头。
她现在才懂,会不会太晚?
吴兆容双眼红肿,神情中透着谨慎翼翼。
沈日辉摆手,走到门槛处一屁股坐下,伸手抱住从书院返来的沈重,哑声痛哭。
沈日辉说着,把吴兆容推动北室,拉上门帘。
父爱如山,父爱也凡是难懂。
沈严峻声哭喊着“祖父”“祖父”,沈月然掩面抽泣。
你嫂嫂贪财好利,脾气霸道,向来把你的婚事当作一桩买卖,因为嫁娶之事,没少给你神采。日辉惧内,凡事只想着和稀泥,我这个做爹爹的又装聋做哑,统统的委曲,统统的怨忿,全由你一小我承担。以是,你发誓不嫁,旁人不解,爹爹却知,那是我的月儿活力了,在负气呢。